继团长还正抽了一口饱满的烟,一愣,差点没呛出来:“啊?”
“我想过,要是真的聊不来,不合适,这趟回去跟我老婆说明了。给一笔钱她。如果要是她不想和我过日子也没事,和平分开。要是她愿意跟着自己过,那就一块过。俩人觉得合适了,她觉得也没问题了,这还是可以的嘛。”
他的语言字正方圆,标准流利的国语。只有在尾音处流露出了一点孔雀省的方言。江渭冰是孔雀省人,国语却讲得很好,丝毫听不出是南方人。
继昌纬想着,都管理好几百士兵的军官长了,哪里还能跟农妇过得下去。可听江渭冰这一番说辞似乎还有余地,起码先去处理好在乡下的未过门的妻子。看他最后处理如何。
“行吧,”继昌纬转而一想,这江渭冰做事情还是挺细心和有担当。于是便暂缓放他回乡下看看老婆如何,“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你妻子的事情。”
“谢继团了。”江渭冰出了门,继昌纬望住他背影。这么一个好苗子,他不忍心放过。将来有出息,他也能带着受一份人情和关系呢。
*
彩云乡甘蔗村。
松瑜眨了一下眼睛。
视线里最先看到的是一点漏进来的阳光,是从屋顶缺的瓦片。再低一些,是旁边黄泥巴涂的墙,墙上挂着爬满了灰的绳子,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绳子上打了好几个结。
松瑜再眨巴了眨眼睛,转动了一下肩颈的骨头,看到了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头发梳得乱七八糟,有几分像是母鸡草窝的发型。
松瑜伸出了手,去摸了摸那个女孩子的秋草似的头发。“你好瘦啊。”
那个小女孩像是守了自己好一段时间,楞楞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结果看到松瑜对她张嘴一笑,又跟她说话,她立刻吓得站起来怯怯地喊:“妈,小婶婶醒了!”
这个女孩有点怕生似的,边喊边跑出了黄泥巴屋子去。
后来的松瑜才明白,女孩不是怕生,而是怕她。
松瑜先是给脖子做了一套米字操,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再在床板上坐了起来,正打量着这间屋子布局。
这时,门口“哒哒哒”地跑进来了一个只有右手臂上才套着袖套,穿着暗色硬料衣服的女人。脚上是一双破了又补、难得的水靴,上面还沾着干泥巴。穿着老土的女人年纪还挺年轻的,看上去约摸不到三十岁。
看到松瑜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从愕然到嫌弃转变,鼻子一哼:“醒了?小祖宗?你是不是嫌甘蔗村不够大,还要搞得彩云乡都知道你不守妇道的光辉事迹吗?”
语言全是西南山区的乡音,幸亏和国语还较为接近,不然松瑜还真听不懂。
松瑜这下觉得整蛊节目还挺布置得全乎的。有景还有充当NPC的人。
“哇!我是中奖了吗?有什么奖品吗,从小到大我中的最多的奖项是电话费中两块钱流量红包。”
松瑜拍了一下床板,觉得整蛊节目组真良心,道具做得逼真又细节满满,结果这一拍,烟尘四起,对于从来没怎么去过卫生条件不好的旅游景点的松瑜来说,简直是狼烟滚滚。
“咳咳,咳咳咳咳,怎么这么大灰尘?这也太脏了吧!”
这一掸,空气里全是土,呛得松瑜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她回头看,那铺着床的床单棉絮都没有,只是铺着水稻似的干草。上面还有不少沙粒,尘土,仔细看,还有小石子。
怪不得一拍,尘埃飞舞。
黎红雁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把棉被拿起来一掸,整一张七拼八凑的棉被,从“聚是一张被”,到“散是满地破烂”!
打扮土气的女人张嚷着,赶忙想拦着但于事无补:“啊啊你把爸的棉被抖散了!咳咳,别抖了!”
松瑜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在空中挥了挥满室的烟尘,万分嫌弃:“道具组真用心哪,这逼真得——虱子都能在上面建国了吧!”
黎红雁赶紧一吼,喝住这个醒来后疯了的女人:“松瑜你个臭不要脸!昏过去前要死要活,醒来又装疯扮癫?你再发疯,爸回来就得揍你!”
“姐妹,你演技也太好了吧。”松瑜拍了拍她正挥舞着的手臂,屋子本来就不大,两步就走到了门口,还回头冲黎红雁一笑,“不愧是‘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姐妹你比流量宋晓晓演得还要好。”
松瑜打算上哪儿领个奖品礼物,再打车回医院。她记得今天原本休息的,结果下午时科室通知她的病人改手术时间了,今晚就得做手术。
松瑜这一出门,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