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华伟看来,令狐冲的这种行为,不仅是对岳不群养育之恩的背叛,更是对整个华山派的不负责任。华山派多年来积累的声誉,在令狐冲的肆意妄为下付诸东流。
岳不群为了门派的发展,日夜操劳,殚精竭虑,却因为令狐冲的行为,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后面岳不群选择挥刀自宫,去练辟邪剑法,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毕竟,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拔掉自己萝卜,去练一种传说中的剑法?
………………
刘正风缓缓转头,目光温和地看向易华伟,说道:“岳贤侄,你和令狐贤侄众位同门不辞辛劳,远道光临,特意来向我道贺,这份情谊,我对岳师兄和诸位贤侄感激不尽。只是不知令狐贤侄究竟是如何与田伯光那等恶徒结识上的,咱们务必得查明真相。倘若真的是令狐贤侄行事有失妥当,咱们五岳剑派情同一家,理应好好劝诫他一番才是……”
天门道人听闻,原本稍缓的怒火又“噌”地一下冒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什么好好劝他!这种行径,分明是败坏门风,理当清理门户,取其首级!”
刘正风微微皱眉,劝说道:“岳师兄向来对门规要求极严,在江湖上,华山派向来享有一等一的声誉。只是这次令狐贤侄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分了些。”
天门道人怒目圆睁,气得满脸通红,骂道:“你还称他‘贤侄’?贤,贤,贤,贤他个屁!”话一出口,他才猛地意识到在定逸师太这女尼面前如此吐言不雅,实在有失自己一派大宗师的身份。但话已说出,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他只能怒气冲冲地重重嘘了口气,一屁股坐入椅中。
易华伟面色沉稳,拱手说道:“刘师叔,此事究竟真相如何,还请师叔详细赐告。”
刘正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适才天松道兄跟我说,今日大清早,他和天门道兄的弟子迟百城贤侄前往衡阳的回雁楼喝酒。二人上得酒楼,便瞧见三个人正坐在楼上,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这三个人,正是淫贼田伯光、令狐师侄,还有定逸师太的高足仪琳小师父。天松道兄一眼望去,便觉得这场景十分刺眼。这三人他原本都不认识,只是从衣着服饰上,看出一个是华山派弟子,一个是恒山派弟子。……定逸师太,您别气恼,仪琳师侄显然是被人强迫,身不由己,这是明摆着的事。天松道兄说,那田伯光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着华服,起初他也不知此人是谁。后来听令狐师侄说道:‘田兄,你虽轻功独步天下,但要是交上了倒霉的华盖运,轻功再高,却也逃不了。’他既姓田,又被提及轻功独步天下,那自然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了。天松道兄向来嫉恶如仇,他见这三人同桌共饮,顿时心头火起。”
顿了顿,刘正风接着说道:“天松道兄接着听到那田伯光说:‘我田伯光独往独来,横行天下,哪里能顾忌得这么多?这小尼姑嘛,反正咱们见也见到了,且让她在这里陪着便是……’”
刘正风说到此处,易华伟微微一怔,向他瞧了一眼,又转头瞧瞧天松道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怀疑之色。
刘正风立刻会意,赶忙解释道:“天松道兄重伤之余,讲述之时自然没这般清楚连贯,我只是给他补上一些,但其大意是不会错的。天松道兄,是不是?”
天松道人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勉强说道:
“正……正是,不错,不……不错!”
刘正风继续说道:“当时迟百城贤侄年轻气盛,实在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你是淫贼田伯光么?武林中人人都恨不得杀了你,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他“唰”的一声拔出兵刃,上前便要动手。只可惜,他终究年轻,经验不足,竟不幸被田伯光杀害。如此少年英雄,命丧奸人之手,实在令人惋惜。天松道兄见此情形,侠义之心顿起,一心想着杀贼,便立刻上前与田伯光交手。二人斗了数百回合,天松道兄一不留神,竟被田伯光使出卑鄙手段,在胸口砍了一刀。然而,其后令狐师侄却仍和田伯光那淫贼一起坐在那里喝酒,这实在有失我五岳剑派结盟的义气。天门道兄之所以如此恼怒,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天门道人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什么五岳结盟的义气,哼,哼!咱们学武之人,在这是非对错面前,总得分辨清楚。和这样一个淫贼……这样一个淫贼……”他气得脸涨得如同猪肝一般,似乎连那丛长须中的每一根都要竖将起来。忽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师父,弟子有事启禀。”
天门道人听出是徒儿的声音,说道:“进来!甚么事?”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他英气勃勃,先是恭恭敬敬地向主人刘正风行礼,接着又依次向其余众前辈行礼,礼数周全。
而后,他转向天门道人,说道:“师父,天柏师叔传了讯息来,说他率领本门弟子,正在衡阳全力搜寻田伯光、令狐冲两个淫贼,只是到现在尚未发现他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