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也不一定,虽不完全,但有一种特殊的人能够屏蔽叶诚的能力,也就是被称为能力者的人。
他们拥有各种特异的能力,基本上来说,就是上天入地,喷火吐冰,探囊取物,力拔山河,前提是他们能活到那天而不陷入疯狂。
毕竟能力者多多少少都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而在这个时代,精神问题可是大问题。
在上城,有着一处直属于肃正局,以培训能力者为己任,融合了训练,教育,和教学为一体的大型建筑群。
此地正是在上城与下城被统称为学院的地方,其全名为普罗米修斯学院,以一个人名命名。
据说这个人名来自惑星时代前那个祥和的时代留下的神话传说,但大部分人都并不知道这个神话传说具体说了些什么,又想表达什么东西。
但是每一名在此研修的学员都知道这个故事,这个在开学仪式上被一代又一代院长一遍一遍重复的故事,并且将其深深地铭记。
在这占地接近110平方千米的建筑群其中一栋楼中,一个装修简洁而富有美感的训练室内,叶诚站在他的导师,克丽多斯身旁。
“决定了?”,克丽多斯突然发声,声音中透着些关心和遗憾,她那些蠕动的头发表示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决定了。”
叶诚站在他的导师边上,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他原来可能会很难受,这些纠缠的情绪场每次都会让自己近乎于迷惑于自身到底是否存在。
但现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两天前,他晋级了,他的能力者等级来到了并级,但却并不是以一种他希望的方式。
在学院的流程下,应该在有人监督,并且使用药物和一些秘密的手段的情况下来使学员安全的晋级,但叶诚并没有。
他在自己的家里晋级。
“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是这不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叶诚。”
克丽多斯的头发结成一只发手,轻轻地抚摸着叶诚的头。
“我没有自暴自弃,导师。”
叶诚却转过头仰视着自己起码有两米一的导师,她那一向慵懒的脸上此刻满是关怀和担心。
“相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之好过。”
叶诚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冰冷,语气更是一点都没有波动,“那些困扰我的事情全都消失了。”
“甚至有些安静过头了。”
叶诚看着下面那些练习着的同学,那些一闪而过的火光,还有蔓延而出的冰凌,更多人只是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对打。
“我去清城是为了再找一个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也是为了看看我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加入肃正局。”
“我加入肃正局到底是我的本心,还是我父亲和母亲还有他人的愿望在我身上的投影?”
说完这些话,两人都沉默下去,看着下面训练的众人,过了一会,叶诚才再次开口。
“我想去看看,导师。”
唯有在说这话时,叶诚的脸上才闪过一丝人性的光芒。
克丽多斯看着她最心爱的徒弟脸上此刻只剩下虚无和空洞,她感到有些心痛,她相信他的话。
两天前,叶诚还能露出笑容,还能表露出感情,但这两天,他脸上的表情从未变过,那副阴郁而忧伤的神情凝固在他的脸上。
叶诚在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他唯一剩下的亲人,他曾经最坚固的锚。
当那只将他勉强维持在常人的状态的最坚固的锚也消失,再加上他情绪剧烈波动时不受控制的晋级。
这导致他患上了一种“病”,一种被学院所几乎根治的只有能力者会患的“病”。
能力者在晋级时可能会失去部分情感,这种现象被称为感情割裂。
但他的这个“病”比其他人严重的多,他失去的太多了,最起码是全部的正面感情。
而同时并发出现的各种幻觉更是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如果保持这个状态,那么自己离完全疯掉也差不了多远了。
但他也不怎么在乎,因为他连人类拥有的最基本存活下去的求生欲都快全部丧失。
而剩下的求生欲告诉自己,要想活下去,那就遵循他父亲留下的留言,前往清城,他父亲的故乡。
他要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如果那是别人所计划的,那就复仇,如果不是,他也要在清城找到父亲的过去,也要在清城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你的课程仍未修完,以你的天赋,待在学院会好很多,学院的学员在下城干的是最危险的活。”
克丽多斯叹了口气,“但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么就好好保重,我不希望你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夭折,不论以天赋还是感情上来说,我都不希望。”
“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你们会有更好的明天。”
叶诚看着训练场中挥洒汗水的同学们,那些洋溢着快乐和青春的学生们。
这里有着自己的朋友和信赖的导师,这里曾是自己的家的一部分。
他们都有着更好的明天。
“嗯。”,他只是应了一声,没表露出什么感情。
在导师看不到的视野中,有另外一个叶诚站在自己的身边,安静而沉默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