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央身无分文,不免面露窘态,想着始作俑者已然拎刀跑路了,便学着他的语调道:“三日后一定还款。”语罢,小跑着摔门而出。
门外依旧寒风席卷,但相比来时满天的飞雪却又小了些,路也变得好走。
恍惚间,二人慢慢走入北隍城,仗着人气充沛,倒比外头穷乡僻野的驿道暖和些。
自诩清高的黎央没多少计较陈守拙落井下石的举动,只当是和禽兽共患难了。
踢着步子的黎央,蓦然想起早上陈守拙有违规矩的举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你说你不杀手无寸铁之人,那你早上杀的那些不算人了?”
陈守拙指尖摩挲着刀柄,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语调,缓缓道:“唬人的,有名气了来钱才快。”
黎央嗤之以鼻,拿胳膊重重肘了陈守拙一下,少女姿态的埋怨道:“要不是你的名号,咱俩也不会被人追着杀,把人驿站毁了欠了银子不说,还流落街头。”
“只有你欠银子。”陈守拙忽的拿唐刀点了点她,纠正道。
黎央面露疑惑,侧过头饶有兴趣问道:“你是不是又犯傻了?”说罢,黎央又一计计上心来,假装好意道:“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于是笑嘻嘻地抬起手,带着恨意准备偿还先前的一掌之仇。
陈守拙提刀一把拍回了黎央跃跃欲试的娇手,峻声道:“信不信由你。”
黎央没心思管手上疼痛,竟然真的沉下心想了一会儿,似乎有半柱香光阴,而后猛地抬起脑袋,豁然道:“你......填的是假名!你个混球儿!”
“这名是刀上刻的,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陈守拙坦然道,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惹得黎央盯着他看了老久,但还是看不出唬人后才有的慌张迹象。
黎央心生一计,试探着没安好心道:“我这儿有吐真蛊,你把他吞了再说一遍。本姑娘就信你。”
“你爹和吞虫,选一个。”陈守拙持刀抵开了身前的黎央,平静道。
姑娘翻了翻白眼,没有再言语,识趣地与陈守拙并肩走着。
“怎么找我爹?”黎央问道。
“去鬼市。”
黎央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爹在那儿?”
“我也不知道。”陈守拙诚实回答。
“那你还去?成心的啊你!”黎央动气道。
“鬼市里有人知道。”
“你要是骗我,姑奶奶我就把你做成人彘!一辈子活木桶里!”黎央信誓旦旦道。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