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事?他欺负我,我还有错啦?”
“在你哥跟别的女生面前说自己考了第一,扎台型啊。”
“什么是扎台型?”不仅仅是向陆没怎么听明白,向文也好奇的等待着李叔叔的解释。
“你这不是在你哥女朋友面前抢风头,抢台吗。”李常诚看着这两个懵懂的年轻人,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这样的解释他俩到底有没有真的听明白。
“扎台型,扎台型!小赤佬,扎台型。”向文跟向陆学的很快,你一句我一句的重复说着,看似前面的事情已经翻了篇。
“别说了。”李常诚:“你们是馋油墩子了吧。”
“吃油墩子喽!吃油墩子喽!”
“我哥哥他,有消息了吗?”向陆急切地看向李副市长。
李常诚抬起头,在这朦胧的霾雨下,长呼一口气,摇了摇头,回答不言而喻。他心里想着:“或许没有他的消息,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李叔,我想辞职。”
在这细雨的夜色中,许向文终于说出他许久不敢面对的想法。
“我哥失踪满打满算已经有七年了,我在特研院待了也七年了。七年前他就仿佛是从人间消失一样,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当初也是您找到我,让我到特研院工作,把我哥留下的报告,笔记让我仔细研究,说我是最了解我哥的人,只有我才能理解。”许向文吐露着埋在心中积攒已久的怨念。
“我不是我哥,那些笔记我都翻烂了我也理解不了。他说的那个地球的远古文明在哪呀?他说的我们人类使命是复兴远古文明,那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想找回我哥的弟弟。”
“您从小就教导我们,兄弟一心其利断金。现在呢,我没有兄了。我甚至都不敢面对我的爸妈。你知道每次回家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我是多么挣扎吗?李叔叔,您是我领导,但您也是我家人啊。”
“别说了。若是想知道你哥的下落,特研院是你唯一的机会。今晚这话我当你没说过,以后你也别再跟我说辞职的话。特研院的工作有的是人能做,但真正让我放心的只有你。与其想着辞职,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工作干好。”李常诚面目严肃,话语中没有丝毫的让步。
“先回家。”李常诚清楚的知道特研院工作的压力有多大,不光光是许向陆,就连其他研究院士们也是一样。
如果许向文的理论没有错,那么特研院肩上所担负的不仅仅是国家的兴衰,更是整个人类的命运。我们的敌人不是大洋彼岸立场不同的联邦政府,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大自然,更不是来自宇宙外未知生物的入侵,而是那个不知道何时会卷土重来,何时再次主宰地球,潜伏在我们基因中的远古文明。那个从人类诞生之初就信仰,尊敬,崇拜,延续了几十个世纪的——“神”。
许向陆开着车载着李副市长在沪闵高架上。时过近百,沪申市早已发展成一座虚拟现实城市,海平面的逐年上升以及空气中氧气含量降低,让本就潮湿的黄梅雨季更加的难以应付。城市中警报的响声一遍遍的萦绕着。
“沪申市政府特发预警,沪申市局部地区空气含氧量将低于临界值,请广大市民避免外出,检查集中供氧系统运行正常。供氧期间,各位市民注意用火用电,如有紧急状况请联系随申供氧专线。”
“还记得这里吗?”李常诚问。
“记得。”
“小时候你爸妈工作忙没时间,还是我跟你阿姨带你们来过一次。”
“是啊,当时市区就这个摩天轮。”
“后来整个乐园都拆掉了。”
“二九,三零年那会儿吧。”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小赤佬都长这么大了。”李常诚看着一旁开车的小陆,仿佛就像当年带弟兄俩来锦江乐园玩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小文小陆俩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大转盘还有过山车激动到合不拢嘴。
“小陆啊,刚才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小文他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会再见面的。”
“没事,李叔。”向陆长吁一口,或许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终于说出来,也可能是空气中氧气含量降低让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变得困难一些。
“道理我都明白,就是今天这日子,我可能有些激动。平时很多话只能憋在心里,主要怪我哥,提出的这些个不靠谱的假设。”
车内的音响:“您已驶入沪申市自动驾驶区域,请勿手动驾驶。已为您规划路径,预计15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许向陆松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扭头看着身边的李叔,说道:“等下回见到我哥,您一定得替我好好训斥训斥他,然后再一起去吃油墩子。”
许向陆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让李常诚的心平静了很多,他深知这么多年,他多少有些愧对小陆。如果说头几年他还算故意隐瞒,但已经七年了,现在的李常诚自己也不能确定许向文还是不是以前的许向文。从善意的谎言,演变成现在早已超出了李常诚的控制。
此刻的李常诚望向远方矗立着的东海壁垒,在心中,问自己:“许向文,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