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听得脑后风响,知是有人偷袭,竟不站起,手肘在地微撑,身子腾空,坠下时双膝顺势撞出,正中偷袭两人背心“魂门穴”,那二人登时软瘫在地。
果然竟然跪着,膝下却已多垫了两个肉蒲团。
萧峰见状,不禁松了口气,心道却是自己多虑了,这位郭大侠的武功实已是出神入化。
马钰微微一笑,说道:“靖儿请起,十余年不见,你功夫大进了啊!”
郭靖站起身来,道:“这些人怎么打发,但凭道长吩咐。”
马钰尚未回答,那霍都王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道:“小可与全真派的过节,今日自认是栽了。但盼全真教各人自扫门前雪,别来横加阻挠小可的私事。”
马钰哼了一声,道:“请便吧!”
霍都微微一笑,用蒙语向那中年僧人说了几句,正要走出,丘处机忽然提气道:“阁下好走,丘处机过些日子自来寻你!”
他这一声呼喝声震屋瓦,显得内力极为深厚。
霍都耳中鸣响,心头一凛,暗道:“这老道内力不弱,敢情他们适才未出全力。”
当下不敢再多做停留,径向殿门疾趋。
达尔巴又看了郭靖一眼,其余各人纷纷走出。
萧峰见这群人中形貌特异者颇为不少,或高鼻虬髯,或曲发深目,并非中土人物,心中疑惑,听得殿外广场上兵刃相交与吆喝酣斗之声渐歇,知敌人正在退去。
马钰等人纷纷起身,萧峰尚未搞清楚状况,也跟着起身。
丘处机面对他道:“志平,方才你那一掌威力甚大,但按理说以你之功力,比那霍都王子尚犹不及,怎又可凌空一掌将其击退,便是为师与掌教师兄也绝难做到。”
郭靖在霍都被击退之后方才进殿,因此并未见识到萧峰那一掌之威。
马钰便将先前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郭靖不免为之惊叹,心道:“若真如此,尹兄的功力怕是已不弱于我。”
又一想,全真教武功虽为天下正统,练至极致,成为一流高手自然不在话下,但若与我相比,恐怕还是要落个下乘。
而且全真教以剑法为主,并无绝世掌法,那霍都的功力虽不及他师兄达尔巴,却也不弱,便是长春真人恐也无这般掌力,的确奇怪。
萧峰只觉得情况未明,随口答道:“刚才情急之下,我也不知为何。”
尹志平乃是三代弟子之首,历来人品端正,料也不至于说谎。
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以及郭靖纷纷点头,人在情急之中,往往能爆发出平时没有的力量,这也并非什么奇事。
郭靖这时方才想起杨过,心下一慌,恐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正欲开口,只见杨过蹦蹦跳跳的闯进了大殿,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他对杨过招手唤道:“过儿,快过来!”
杨过笑道:“好嘞,郭伯伯!”
众人这时才见他手中牵着一条藤绳,似是牵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躲在门后,杨过只好用力把东西拽出,竟然是一女子。
郭靖心下一惊,暗道不好,这女子竟然穿着全真教三代弟子的衣服,莫不是全真教的道姑。
过儿是来拜师学艺的,上来却把人弟子抓了起来,实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这虽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不免令教内众人心生间隙,过儿以后待在全真教,恐不是什么好事。
萧峰见杨过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而那女子怎长个十岁八岁,却被他所擒,看来这小家伙可不简单。
又一想,这位郭大侠武功盖世,这小杨过是他的侄儿,会些拳脚也不为怪,倘若像那女子一般,反倒不正常了。
他见杨过生的俊俏,那古灵精怪的劲儿,倒与阿紫有几分相像。
想到阿紫,萧峰不免又有些黯然神伤。
当年阿朱把阿紫托付于他,多年来跟阿紫朝夕相处,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不可能。
而且他也知晓阿紫的情义,但阿朱的死,他始终无法释怀。
现今自己是何处境,尚未分明,也不知道阿紫到底怎么样了,但愿她将来能够找个如意郎君,不要孤苦伶仃一个人。
一念至此,萧峰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掌教马钰跟丘处机已上前询问那女子,到底所谓何故。
那女子正要开口,一年龄与郭靖相仿的道士却抢先上前,对那女子厉声道:“你可想好了再说啊,全真教是绝不允许私自带女子上山的,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受三刀六洞之刑,你切记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