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村的玻璃厂虽然被吴占奎破坏得很严重,但是毕竟原有框架还在,损失的只是真金白银,只要技术跟得上,重新建起来不过十来天的事。
五位玻璃匠人有一位情绪很不稳定,大白天自己一人待着还害怕,得抽调一个人专门陪他。老刘师傅的腿恢复得很好,能驻着拐勉强移动,但是真正干活,没有半年六个月不成,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小刘师傅虽然被绑过一次,但是胆子够大,居然没有显现出多么害怕的样子,被解救回来的第二天,就帮着村民一起指导着重新修建烧炉。
其间,村民传回一个令全村都震惊的消息,说吴山村的吴占奎一夜之间被灭了门,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又听说驻军卫所从吴占奎家搜出好多通倭证据,原来吴占奎全家被杀是因为他走私坑了倭人,被倭人半夜潜入做掉的。
还有人说,吴占奎做了犯法的事,驻军卫所去捉拿他,他知道被捉了指定活不成了,就想反杀,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了火想连官兵一块烧死。结果官兵有武功,都跑了,只他全家人来不及跑,都烧死了。
最后有人反驳说,倭人潜入和官兵捉拿怎么会跑得那么利索干净,一个没伤着,明明是吴占奎做得亏心事太多,被神灵收了,这就是不积福德,坏事做绝的下场。
大吕和小吕把听说来的各种说辞,都绘声绘色地说给王守正听,王守正淡淡一笑,未置一词。大吕小吕互相对视一眼,莫名觉得,老师一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是老师从来不爱解释不相干的事,他们也不敢问。
七月底的南方,仍旧是闷热难耐,王守正收到了周显庸第三批送过来的钱,是五千两,这位抠搜的小侯爷,过日子要多节俭有多节俭,但在干事业上,却要多大方有多大方。这五千两彻底解决了王守正眼前的困境。
从离开京城到福州,正好是半年的时间,王守正基本把周显庸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收水果试做罐头,只要做出来的罐头能放三到四个月不坏,他就可以起身回北京了。算算,也就顶多五个月,前前后后一年时间漂泊在外,遇到不少原来少年游历时,未曾经历过的事,好的坏的都有,未尝不是一种磨砺。
也不知道远在铁岭卫的父母妻儿怎么样了。
王守正念着父母妻儿的时候,正好收到了周显庸寄来的一封信,这封信里还夹带着另一封信,正是铁岭卫的父亲寄到隆庆侯府,周显庸又给转寄过来的。想来,这封信至少写在四、五个月前了,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他来南方。
王守正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看到一半,他的手就颤抖得拿不住信纸了。王守正少见地变了脸色,整张脸孔雪白如纸,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王琳琅听到小吕拿着信,跑进王守正屋里,那欢快的叫声,把她也吸引过来,她猜一准是隆庆侯的来信,这位侯爷,每隔十天一封信,雷打不动。
她一进门,正巧看到哥哥整个大变脸色的全过程,从满脸欢笑一刹那变得面色惨白。
王琳琅疑惑地拿过哥哥手里的信,她不由地舔了舔嘴唇,才低头看去。刚看了四五行,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