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宝咳了咳,“内个,我真是钟繇的儿子吗?”
钟繇他还是认识的,那是最早带同汉献帝前去投奔曹操的人,在刑名方面颇有建树,善于把握人心。
要不是钟繇的神鬼手段,汉献帝刘协根本不可能脱离郭汜、李催这两个大魔头的魔爪。
另外,据说钟繇最小的儿子是他七十四岁时小妾才怀上,钟大宝一直怀疑钟繇在生这个儿子时……
咳咳……
是不是有其他合伙人参股了!
譬如说……
“少爷!您怎能直呼老爷名讳!”亲兵钟良大惊,连忙劝说道:“这话要是传到稚叔少爷那里,他又该到司马大都督那里数落您的不是了。“
“靠!哪有亲哥跟外人告发自己亲弟弟的,他特么还是人吗?”钟大宝内心阵阵无语,下意识脱口道:“我没喊他老匹夫都不错了,你还让我喊他什么?”
“您还敢唤老匹夫呀!当年您在老爷大丧期间唤了声老…嗐!”
钟良大叹,苦笑说:“就是因为那样,稚叔少爷才会罚您用楷书、飞白、小篆、行书、章草在蔡侯纸上各抄一百遍《论语》,还不准任何涂鸦,您为此昼夜不歇足足抄了三年,这您都忘了?”
“哈!原来这么离经叛道,有意思。”钟大宝心道。
其实倒不是说全然不记得,只是他发现自己记忆里多了很多陌生的画面,一时间恍如隔世。
多亏钟良一番讲述,这才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回到魏军大营时,雨已经下大。
营外忽报蜀国姜维派人冒雨前来送信,说是奉旨解甲,要魏军最高统帅入蜀营受降。
对于受降这件事,魏军大营里出现了意见分歧。
以监军卫瓘为首一派认为:
一旦姜维在蜀军军营设伏,只要他摔杯为号,前去受降的统帅就是羊入虎口。
届时即便大魏天威,姜维不敢造次,将领被俘这一笔恐怕也会载入史册为后人笑,断不可轻易入营。
而以先锋胡烈为首一派将领则认为:
伪汉后主都已经降了,一个亡国之将请降都不敢入营,必然有损国威。
此事要是传回朝中,不但使灭国之功蒙尘,还有可能被朝臣元老诟病,仕途上处处掣肘,实在得不偿失。
两派相持不下,只好围住钟大宝,让他来做决断。
“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钟大宝听完两方意见猛地一拍帅案,抽出一旁的令箭一掷出一根,说道:
“明日正午不管天气如何,我军皆阵前列队,就让他姜维到阵前献降,若他不肯,立即击鼓开战,本帅亲自带队,先斩姜维狗头,再踏平蜀军大营!”
钟大宝的决定得到了两方的高度赞扬,此举既扬了国威,又不至于让自己陷入险地。
不料信使才派去小半天,姜维当即道歉。
说先前考虑不周,还修书一封连同自己的佩剑一并送来,表示可以带同蜀军高阶将领到魏营献降。
“看看!你们都来看看!什么麒麟之子啊?什么蜀国大将啊?在形势面前还不是怂货一个?”
钟大宝看着手上竖写的繁体隶书信件,意外发现自己居然看得懂,一脸得意地抖着信件递给众人传阅。
“大人,虽是灭国降军,仍不可掉以轻心。”卫瓘在一旁提醒。
钟大宝拔出姜维的佩剑,那光亮的剑身刚好可以映出自己的脸颊,看起来还挺帅,唯一问题是脸上的胡须有些浓密,看来得找机会刮个脸。
观摩了好一阵,收回剑鞘往卫瓘身上一扔,笑道:“怕什么!等他来,我让他把宝剑亲手献给监军!”
这时卫瓘愕然发现,眼前这个被雷劈过的钟士季跟印象里那个好像不太一样。
在天下人的印象中,钟家幼子一直是个热衷权术的人,适才失联,就连他的最忠心的家仆都知道要拿权柄去引诱他,他才可能现身……
不管是国内和国外,都是如此。
但凡遇到比自己有名气有才华的人,一律想方设法弄死,大概惯于弄权之人都是不太擅长施恩的。
而眼前这个“被雷劈过”的……
是不太热衷权术了么?
要换成以前,他一定会跟姜维互传几封书信。
等姜维心悦诚服来降,一切功劳都是他钟士季的。
而且他还会剪除功劳大的人,就像当初的诸葛绪一样,率领偏师一旅堵截姜维后路……
就因为没堵住,便被钟士季以军法处置了。
放在过去,是断然不会让部队列阵的,这相当于功劳下放,想都不敢想。
当然卫瓘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要是钟家幼子因为那道天雷转了死性,就是国家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