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高几丈的木门被人敲响,管家开了门,见门外队伍声势浩荡,不由怔了几秒。
“苏太尉何在?”那吊着嗓子的尖细声问道。
是御前的陈公公。
苏同舟远在大堂,出了门远远瞧见来人,忙迎了上去:“陈公公。”
那厢陈福行了礼,脸上挂满了笑:“喜事啊,苏太尉。”
苏同舟挑着眉似在猜想,近日也未完成什么事啊?
他问:“不知陈公公所言,这,喜从何来?”
“哈哈哈哈,喜从婚嫁来啊!”陈福笑的前翻后仰,“洒家消息慢,不知贵府三小姐姻缘天注定,得了圣旨方才策马赶过来。太尉多担待。”
说及此,苏同舟还是面露狐疑,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小姐?楠儿?
“公公道的是折楠?”
“苏府难道还要第二个三小姐吗?”
“那,姻缘天注定是?”
陈福用手指了指天:“皇啊。”
他笑着转头向后面招了招手:“拿上来吧。”
身后的太监双手捧着一个黄金色的锦盒走上前,陈福拿了圣旨道:“请贵府三小姐接旨。”
苏折楠到的时候,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几下,在心中翻了好几个白眼。果然,有大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尉府幼女,苏折楠。品行端正,温婉贤淑。朕特此赐婚于涑北王府,怀景为妻。钦此!”
语毕,月下院中良久的寂静,没人出声。陈福尴尬地道:“苏三小姐……接旨啊?”
那一刻,她如遭雷劈,跪在地上的腿有些不仅在发麻还好是泛着一丝丝疼痛,头也是有些天昏地转。
她听到了什么?嫁,嫁……嫁谁?
脑海中陈福那尖细的声音一直在脑中回荡。
涑北王府。怀王。
奸……奸臣……权倾朝野的那种!
家喻户晓,众所周知的大奸臣!
一道圣旨她要嫁人了,一道圣旨就是涑北怀王的准王妃了。她从小到大祈愿求的姻缘来的慢是慢些,但也不能快得像闹着玩啊!而且这圣旨如此之短,一听便是心血来潮!
眼前一黑,她竟是晕了。
莺语连忙扑过去将人扶住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您醒醒啊!”
苏同舟脸上也是一片阴霾,他急忙踱步过去将人扶起:“快,叫大夫!”
苏同舟复又转身对陈福道:“陈公公,小女这样你也看到了。我先替小女谢过了,公公回去,就如实复命吧。”
陈福行礼道:“苏太尉客气,洒家定当如实禀告皇上。那太尉好好照顾准涑北王妃吧。洒家这就告辞了。”
他将手中的圣旨塞进苏同舟怀里,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亦如来时一样折了回去。
陈福只是随便一折,她的婚姻就从心心念念的良婿变成了貌似想要忤逆犯上的奸臣。
连叹三声后,苏折楠将莺语倒入她茶盏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茶凉,三妹不怕身体不适?”酒楼中,苏折邶一身玄衣华袍,锦缎细滑青丝履洒,眉眼间玩意极甚又勾人心弦,细腕处有一对半指高的银色护腕,刻着狂野的几个字。
这几个字,手法狂浪。苏折楠看不懂,也不想问。
一口凉茶咽下,苏折楠缓了缓,“二哥可有什么法子告之与我?我想试试,天无绝人之路,莫不是真的要我去死?”
忽然之间一把折扇敲了她的头,苏折邶摆首道:“三妹还是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此事已经定下了,再怎么强求扭转也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你这样闹腾,东拆南阁,西砸北院的,有谁家受的起?毁都能毁穷了,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有本事去涑北王府砸啊?”
话语间,鹅黄色襦裙配上圆润的俏脸蛋,双鬓攒粉色娇花的莺语倒没怎么应呵,就是那左右乱转的招子惹的苏折楠频频觉得这鸟有些见异思迁,被自己的二哥迷了去。
“你若不让我想个法子,若日后太尉府跟涑北王府反目成仇,你说你帮谁?你帮襄南国赤胆忠心的父亲,还是妹妹我的夫君?”
不论帮谁,都没好果子吃。
苏折邶将手中的墨玉扇潇洒一展,随后往酒楼里随便一瞄,身躯顿时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
“事未发生便不说。你不过就想套我的话,观我有没有法子。”
他站起了身,抚平了长衫上的褶皱。
“此事无解。”
“所以,三妹。别再闹腾了,父亲为你的事跑了好几趟皇宫被皇上拒之门外。这是丢面子。”
苏折楠微怔,“这事我怎么不知?”她蹙着一堆笼烟凌厉的眉,瞪了莺语一眼。
莺语自是知得她目光中的含义,登时睁大眼睛,解释道:“小姐。奴婢也不知啊!”
狐疑不决中,苏折楠才想起近日莺语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聊做安慰,恐没那旁处乱窜的时间。
“算了。我回去再想些法子。只是……”苏折楠顿了顿,问,“二哥你究竟帮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