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任何的笔墨在他的容颜前都失去了描绘的意义,任何的词藻在他的气魄前都失去了形容的华丽。
墨般的发,白色的袍。
山峦倾退,飘雪骤停,如此飘逸,如此潇然。
瞻王,和则。
早时,牧也与他同守边疆。他的静,他的谋,他的动,他的武,都曾是那般的令她倾心。时隔再见,原本是该高兴的,却不知于何时,已有些复杂的情感于不经意间映入了心间。
他的步调就这样停在了她的面前。不似往昔,却如昨日。
牧也福了福身道:“王爷吉祥。”
和则拱手回礼道:“公主万福。”
然后,两人相对客套的笑笑,皆是无言。
最后是牧也率先开了口,道:“皇兄还在后堂等本宫,王爷无事本宫便先行一步了。”
和则含笑的点点头,一双温润的眸子始终未从她的身影上离去,即便已背过身去,那样炽热的目光仍使她感到慌乱,可她极力仍做笑颜,缓步转过福堂。
遥遥的,福堂后的廊,和则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疏离的笑,那独属于她的笑,含着高傲,含着隐忍,含着寂寥,只是不知于何时已长存于他的心间。
风夹着大团的雪打在屋檐上,却又瞬时滚落,胡同中的风肆虐着,木窗叫嚣着发出巨响,似乎只有完全的破裂才能将心中压抑的情感完全的释放出来。
一顶小轿穿越风雪而来,轿中的人未待轿子停稳便已是卷着一团寒气夺门而入。
客堂中没有烧地龙,只当中的落地雕花双戏纹暖炉带的屋中的空气染上了暖意,屋中的女子临窗而立,一双清冷的眸子不时的看向窗外纷雪的世界,直到那抹身影闯入。
她将茶杯顺手放到窗棂前的小台上,转身打帘,等着那快步而来的少年。
他的眼眶红肿着,坚毅的眼眸尽显悲痛,犹带着稚气的小脸也因风的撕扯而干裂,他拱手一礼再开口时已是止不住的哽咽:“阿姐......”
这一刻,匡于眼眶中的悲痛终是决堤而出,这个曾在战场上神勇抗敌的少年将军将脸深深地埋在姐姐怀中,这一刻,极力伪装的坚强终是轰然崩塌,也许,饱经杀戮的他也许未曾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哭的像个婴孩。
牧也微微含着笑看着他,一双眸子却在拥他入怀之后望进黑暗的是无尽的神伤与怅然。她极力地将语调放得很轻道:“走,我们到昭仁宫去看看你母亲。”
牧裕闻言抬头问道:“你们不是都该在外堂拜过了吗?”
牧也拢了拢他因泪水而粘在脸上的发,温声道:“那是宫里依礼办的......你也要当心身子,毕竟令娘娘最记挂的还是你。”她又将自己的披风帮他系上,轻声道:“外面风吹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