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弗拉德就这样低下头去看那只被我割坏的袖子,毛衣下苍白的皮肤被烧得起了一片泡,以及被驱魔的咒语划得鲜血淋漓。
这家伙……这家伙好像还挺厉害的啊,居然只伤到这么一点点吗?
可是当它再次抬起头时,它原本金色的眸子骤然变得血红,突然爆发的速度让那对红眸在火光中留下一道尾迹,战斗的本能让我平举起长刀护住胸口。紧接着用作抵挡的刀面狠狠地撞上我的胸膛,高速和大力把我顶向背后的墙壁,脑袋被撞的失神了片刻,眼前一黑。
不好,不能失神,我本能的念着家里教的强行清明神志的咒语,刚一恢复视线,就看到暴突的尖牙猛地向我袭来,随即侧颈被穿透的剧痛都对我宣告着这个突然爆发的战役的结束——以我的落败。
崔斯特·海辛,大名鼎鼎的海辛家传人,居然要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吸血鬼手里吗?体力和集中力随着血液被吸取也从我的身体里急速流走,剧烈的头疼和胸闷让我不能自已地软下膝盖。
不知名……采佩什……
等等!这好像,这好像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吸血鬼吧!这个姓是在Old Hunter悬赏榜上前几名的、带着好多个0的那位暗影之王德古拉的姓吧?
我去,早知道不这么莽了。在因为失血过多完全昏厥之前,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
好凉啊。后背好痛。
侧颈大动脉那里也好痛。
虽然海辛家一直训练孩子们要适应疼痛以适应和恶魔的战斗,这点疼痛比起在家里的训练时候也算不上什么,但我就是喜欢说好痛。
这时候崔西就会鄙视地朝我翻白眼。不知道我这次不告而别那丫头会不会又气的小脸通红呢?
我不告而别……我……
我突然惊醒,之前战斗的片段涌入脑海,最终结束于被那个吸血鬼打败并啃食。
我去摸脖子一侧,伤口还没愈合,牙印清晰,指尖刚碰到的时候那里的皮肤因为疼痛抽搐着。还好没有恢复如初,说明我并没有被转化。不过血倒是止住了,多亏了家传的容易自愈的体质。
“……别乱打碎玻璃。”弗拉德慢吞吞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警觉的回头,发现他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在捡着圣水瓶子的玻璃碎片。见我注意到了他,他也扭过头,认真的看着我,然后继续慢吞吞的说:“别乱丢纸屑。”
我看着他把几乎烧成灰烬的圣经残页也捡进垃圾桶。
“大,大哥,”这家伙很强,我琢磨了一下称呼,试探的问道,“德古拉·采佩什,和你什么关系啊?”
“……”他沉吟片刻,说道,“我父亲。”
我的上帝??他是德古拉的儿子,那就是说他是第二代吸血鬼?那我刚刚的行为岂不是像幼儿园学生试图解积分问题一样不自量力了?这种血统的吸血鬼,怕不是要海辛家出一个小组才能来围捕的。天哪,他还是我的合租室友,刚刚该不会给这位爷留下了什么不友好的印象了吧?该从心的时候还是该从心的,中国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忍气吞声,为的是来日的大富大贵——等我变强了,肯定能把弗拉德那份好多个0的赏金拿到,从此成为一代传奇恶魔猎人,像我爸那样。
所以现在该讨好还是该讨好的。我自觉地开始和弗拉德一起收拾刚刚被我弄得满目疮痍的房间,把“碎玻璃”、“纸屑”都好好地收进垃圾桶。
这家伙,倒是安静的很。这让我有点浑身不舒服,总想找点话聊聊。
“那个,弗拉德?”我试着和他套近乎,就只叫了他的名字,看起来他也没有什么不适和反感,我就继续说了下去:“刚刚……你怎么留了我一命?”
明明我已经对他起了杀意,即使这样这只吸血鬼居然还没有直接把我吸干,让人费解。
“如果你死了……我又得一个人付房租了……”
……
这是什么肤浅的理由,完全不符合你那个高贵神秘的姓好吗!
“而且……”他又慢慢的开口。
我的天哪,这家伙说话得让人急死,但是我又不敢不认真听他说。
“我们可以……联机打游戏……”他指了指我打开的背包,里面马里奥主题的NS包露出一角。
如果我活在一本漫画书里,那我的头顶此刻肯定是一丛一丛的往外冒问号。这是传说中的第二代吸血鬼,血族中的贵族该说的话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啊!
“我收好了……”弗拉德起身,把垃圾袋扎好口,向门外走去。我手足无措地起身,发现地板上还有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我弯腰捡起,是之前白枪射出的银弹,由大十字架熔炼成的银质弹头并没有报废,重新组装下底火和□□应该还能勉强用用,毕竟大十字架银弹贵着呢,我一个人在外可得省着点用。
这么说起来……
“喂,弗拉德,你垃圾丢哪里了?”
“垃圾箱……”
我一个箭步夺门而出,冲向最近的垃圾箱,我还有一个银弹还在垃圾袋里呢,可不能就这么奢侈的浪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