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危中危·谜又谜(2 / 2)长辞以归首页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虑,朱辞顾不得伤口,立刻披上外衣下了床。

黑暗中的敲门声似阵阵催魂音,她被钟信芳扶着走,一路上他的双手不时地在颤。

及至小门,前头的敲门声忽然停了,他留下一把钥匙,神色凄惶地回去了。

朱辞快速地打开小门,却没有马上走。

原以为是他的家里人回来了,他为避嫌才要她离开,可刚才他的反应异乎寻常。

静静地靠在小门边上,朱辞全神贯注地谛听前方飘来的零碎声音。

“……脾气……给你钱……应有尽有。”

这自以为是的口气,这唯我独尊的德行,朱辞脸色一变,她当即丢下钥匙,穿过小门。

钟信芳迟迟才出现,但站在院子里的人不以为意,以他的气性,若是对自己开门相迎,那才叫怪。

“你的脾气太执拗了。”紫衣人负手道,嗓音忽而旖旎,“不过这样才有点意思。”

钟信芳不说话,他也不恼,转眼看着那件月白衣服皱了皱眉,“我给你钱,明天去换身好料子穿,不必怕贵,只要跟着我,你应有尽有!”

应有尽有……他已经失去最渴望的,对不起最在乎的。

钟信芳的双眸死寂,瘦长的整个似木头桩子,使得紫衣人没了说话的兴趣。

罢了罢了,几日不见了,还是赶紧享受一番吧!

他伸手朝钟信芳的手臂摸去,不料被躲了个空,顿时脸色阴沉,“你还没学乖啊?”

“你要是觉得我的话只是说着玩的,你大可以试试!”他冷哼一声,弹了弹衣袖,“正好过两天就到下月了。”

此话一落,钟信芳的双手猛然攥紧,力道大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紫衣人的目光在他低垂着的头上掠过,再次摸上那截手臂,这回倒是称心如意了。

他满意地一笑,拉着浑身僵硬的钟信芳进了房间。

架上红烛滴泪,慢慢淌下后凝结成块。

珠帘后,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死死地抓着床被,骨节尽凸。

另一头,朱辞已经穿过小门,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方才太过紧张,她只顾着快走,现在一放松,伤口被撕扯过的痛一下子夺去了所有知觉,痛得她不住喘气。

然而伤在胸口,每次喘气对朱辞来说,都是在受苦,她必须尽可能地平稳下来。

靠在背后的墙上,她闭着眼调整呼吸。

清风拂面,朱辞喜欢极了其中的草木气味,伴随着轻浅的呼吸,伤口也不再那么痛了。

“啊!”

蓦然一声惊诧的低喊吓了朱辞一跳。

一个年轻姑娘站在跟前,正摸着胸口瞪着自己,一脸被骇到的样子。

“姑娘,你别怕。”以免被误会,朱辞温声安抚道,“我是被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进贵地避风头。”

她说着,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贼人抢走了我身上的钱,还弄伤了我。”

面前的姑娘听了她的说辞,呆滞了下,竟直接跑了。

见状,朱辞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跑就跑了吧,她就在此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当年初到无鬼崖也不是没有过。

没料到,刚才跑掉的小姑娘噔噔噔又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盏灯笼。

她将灯笼凑近朱辞,上下打量一番后,红了脸蛋。

“刚才黑灯瞎火的,我……我看不清,所以有些害怕。”她边扶起朱辞,边不好意思地解释。

朱辞这才想到,她只是个普通人,很难在夜里看清东西,便回她一笑:“不怪你,防人之心不可无,是该这样的。”

“你受了伤,就先在我们这里歇息吧。”她瞅着朱辞胸口的血迹,很是担忧。

“谢谢姑娘,那就多有打搅了。”正合她意,朱辞轻声道谢。

闻言,身边的姑娘连忙摇摇头,“不打搅不打搅。”

朱辞随她往里走,经过一间房的时候,一道慈和的女声从里传出,“秀蓉,还没睡呐?”

“噢婆婆,我这就回屋睡觉了,您也快睡吧。”她顿下脚步应道,之后里面便没声了。

这间房的隔壁就是秀蓉的房间,朱辞一进去就撩开胸前的衣襟。

之前钟信芳替她包扎胸口之时,碍于男女有别,并没有细整,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下,眼下正好可以请秀蓉帮忙。

朱辞坐靠在床上,去剥胸前黏着的血淋淋的白布,“嘶——”

这个滋味,她忍不住往里缩了下胸腹,接着咬牙,继续一点一点地剥掉。

秀蓉端着一盆热水回来,正好瞧见她血流肉烂的胸口,小脸一白。

她连忙把盆里的帕子拧干,小心谨慎地贴上朱辞的伤口,动作轻柔地擦洗。

待到换上干净的细布,全程绷紧的朱辞才松懈下来,而秀蓉也如释重负地垮下肩。

“辛苦你了,秀蓉。”

“没事。”她冲朱辞笑了笑,露出两个圆圆的梨涡。

朱辞这才有时间告知自己的姓名,这下把秀蓉高兴得,她拉着朱辞的手说道:“我刚来上京不到半月,没什么认识的人,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我好开心!”

她天生的一对笑眼弯起,朱辞也跟着嘴角上扬。

“今晚你就在我房间睡,这是我新做的,你先换上。”她从箱柜里拿出一套亵衣递给朱辞,端起水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