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归!”
付九缨厌恶聒噪,给青归使了个眼色便抬脚下了楼。
不少家仆听命主子到此寻人,见着这一幕,欲追上去,却被两个丫鬟模样的人拦住。
“放肆!主子岂是尔等阿猫阿狗可亵渎的,还不退下。”
青韵说完,故而亮了下腰间血红日月纹玉佩。
“这是……”
家仆虽是下人,却也对这玉佩知晓一二,平日在街上碰见戴此玉佩之人,可都是绕着道走,就算是再愚顿,心中却已知这人是何等身份。家仆掂量一番,机智的退下,回去复命。
祁子悟见那玉佩,这御景,只有太钦府的佩令是天地日月纹,不由得诧异,再不舍,也得顾着家门不是?眼含不甘转身进了雅阁。
祁子悟进屋,刚好撞见起身的安平秋。
只见祁子悟额间薄汗,面色有一丝不易查觉的慌张。
“是何许人胆敢辱骂太守家公子阿猫阿狗?”安平秋面上作出不悦的神色。
祁子悟乃是当朝太守五公子,头上四个姐姐,在府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儿时学课是与皇子皇女同堂。虽被宠爱,却没有嚣张跋扈,在内对下人宽容大度,在外对友人相交融洽。
安平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祁子悟以后可是承袭爵位的。
“安兄恐自身难保,子悟也实在是该骂。”祁子悟拿起外衣,面容担忧,脚步急切的离去。
安平秋追出阁间,想知这话深意?祁子悟身影却已消失在廊上。
青雁撑伞,扶住主子上马车。
“贵人,请留步,可否解脂儿心中一惑?”
付九缨回头,白衣女站在门内,右手扶着门框,像猫儿一样的圆脸,大眼睛小嘴,因走得急,两颊泛着微微的红晕,让人心生怜爱,禁不住多看两眼。
“天色已晚,姑娘还是回去歇息为好。”青雁说完扶主子上车。
燕脂望着雨里驶去的马车,眼里充满泪水,抿紧嘴唇,扶着门框也险些站不稳。
此曲是她意中人所授,改了几处的调子,她弹的与别人自是不同,贵人所弹的,与她却是相同的,外行人听不出,她却是分得出的。
青雁给自家主子添了些温酒:“主子今日未醒时,白夜便已送来口信,明日新帝会唤你入宫。”
主子一醒便拉着三人到花楼听曲儿了,青雁不敢扰了主子的雅兴,这才提起。
“嗯。”付九缨喝了口温酒,惬意的靠在羊毛毯子上。
不一会马车停下,付九缨下车,说:“青雁,我乏了,今儿也让你们几个玩开心了,都歇了吧。”雨下小了,女子一副清闲样走进府邸。
女子回到卧房后,没顾上已湿的外衣,走到梳妆台前,手伸向台上的铜镜,玉手穿过镜面,拿出了小臂长度的黄色丝绸。这皇旨有两份,她与先帝各执一份,她应允先帝,谁继位,她都不能插手,只管御景国泰民安。
青雁敲门!
“进!”
青雁推门而入后转身合上房门,走过屏风,见主子已经在穿戴了,她退到一旁站立。
“今夜会晚些回来,我走后,跟白夜说一声,明日宫里的人出宫门前,他到府里来,我有事要交待他。”
“主子明日要去?”青雁开口问道。
“嗯,被动对我不利。”
“小姐!”
青雁想起主子从丧礼回来后,又出门了几天,回来后主子整日闭门补觉,并未吩咐要事。
女子穿好玄色夜行衣,戴上银制面具,面具并未遮住全脸,露出鼻子以下。面具上刻了兽面,一双清澈的凤眼巧合似的落在兽眼处,小巧的鼻头,朱唇轻启:“不用担心,我母亲那边我从丧礼回来后已经谈妥,具体的应该在路上了,明日就会送到,你切记及时吩咐下去。”
青雁见主子提到家主眼里有寒光闪过,这双眼跟现在温柔的家主可不像。主子从小纨绔,祸闯不少,上任家主离开庄内后,像是变了个人,一直跟在身旁的她也猜不着主子的心思。
见青雁未回话,女子拿了一柄短刃别在袖间,说“我前几日闭关,没来得及交待。”
青雁低头知自己有些逾越了,轻声说:“此去小心新帝!”青雁退出房间后,女子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疑惑不解,她心不安。
如要查,宫里也有她的人,那些傀儡终归只听令于她母亲。
亭子旁的梨树有些雨滴滴落而下,落入青石路上的小水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