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男人死掉就好了。）

穿着破烂的小男孩，眼神空洞看着半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如此想着。

每次继父回家，身上总是充满酒气与烟臭，然后将不知是在赌场还是酒馆的气发泄在母亲身上。

怯弱的母亲最初反抗过，然而换回的是变本加厉的抽打。

男孩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揪着头发、摁在地上施以暴行。

直到男人累得喘起粗气，这种煎熬时光才会结束。

有时候，男人一怒之下，也会迁怒自己，他从最开始的哭喊，也渐渐变成忍耐，到最后任凭对方如何动手，都不吭一声。

（什么时候才能杀掉他呢？）

身上火辣辣的痛楚，让男孩不发一语的想着。

就算被酒色和毒品掏空了身体，继父也不是自己这种羸弱身板能抵抗的，要是——

能像动画片里那些超人一样就好了。

男孩如此憧憬着，仿佛身上的青紫也不再那么疼。

希冀终有一天能够解脱的他，却亲眼目睹了母亲自尽。

男孩就那么呆呆望着吊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尸体，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清晨，一个完全不成人样的男性尸体出现在马路上，浑身散发着恶臭，仿佛融化般烂成一摊凝胶。

再也没人见过那个男孩。

&&

“哲甫，辛苦了啊。”

闭目养神的灰发青年睁开眼睛，连忙将手中的金丝框眼镜戴上，看清来人后，嘴角立刻浮现出一丝笑容：

“黎部长，瞧您说的，我们哪能跟您比。”

战斗差不多进入尾声，整个研究所的气氛也愈发轻松。顶着大肚子、有些秃顶的中年人喝了一口咖啡，崩了一天的脸总算有些松弛：“这次行动，还是你们这些科研人员最辛苦。不过好在袭击也算告一段落了，闯入假研究所的那些不法分子也被全歼。”

“噢？这么快吗……”

名为哲甫的青年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的应道。

“听说中途出了点小问题，好像是咱们特战科科长的女儿被绑架了，不过已经被安全救出，那边的袭击者也全部击毙。”

没有注意到青年的面部表情，黎部长像是好不容易卸下重担般伸了个腰。

“那是自然，我完全能想象出那群外星佬在冲进研究所、发现那里只是个空壳时的绝望表情。”

闻言，中年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招暗度陈仓可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对了部长，听说‘代号5’被送回总部，这件事是真的吗？”

“哟，这你都知道了。”

黎部长打趣了一句，也没有多想，直接答道：“毕竟是非常重要的研究，就算做足了万全准备，还是不能有一丝风险，总部要求咱们先把它送回去，应该前几天就送到了。原本这是个机密，就连你这种实验室老成员都无权知道的，但现在危机已经过去，就无所谓了。”

“是应该多小心。”

嘴上附和着，青年的眼镜后面却划过一丝莫名的失望。

“不过——”

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在离开休息室前，黎部长回头说了句：“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代号5’的数据结晶还在储藏室，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那真是……太好了，您赶紧去忙吧。”

灯光下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

“哎呀，孙小姐，您怎么又擅自下床了……”

“您现在的身体还非常虚弱，请不要给我们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那位长官说了，如果您不听劝，我们可以……”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说话声，似乎充满关切，又带着一丝着急。

（谁啊……大清早就说个不停。）

被这个声音吵醒，还想再睡一会儿的白夜无奈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双红肿眼睛吓了一跳：

“哇！”

“呀！”

似乎他的突然苏醒也让对方猝不及防，一声可爱的尖叫同时响起。

“孙、孙轻尧？！”

总算看清对方的模样，白夜不禁愕然起来。

此时的少女哪还有之前的英气勃发，两只眼睛像是在福尔马林中浸泡过的标本，肿成两个灯笼，原本红润的脸颊也染上一片病态的白色。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回过神儿的孙轻尧，眼睛瞬间湿润，一下子扑到白夜身上。

“等……噗”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真的吓死我了。”

伤口的疼痛让白夜不禁发出呻吟，但被铁钳一样的手死死抱着，他也无可奈何。

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让他仿佛置身地狱与天堂之间。

（这应该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当然，如果将美女拥入怀中的代价每次都要先被人打成一摊烂泥，白夜还是敬谢不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