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霍漪忽然道,“我要为母亲扶灵。”
嬷嬷一惊,“小姐您这是……”
扶灵向来是子嗣中的男丁,可是她母亲唯一的儿子年幼还体弱,霍漪听说霍涟累的病倒了已经好几天不曾见到他了。
她自己还处在一片混沌中,哪有精力去管别人。
可母亲不是没有子女的,儿子不能扶灵,女儿为什么不行?
她记得,上一世她坚持扶灵,丢了国公府上的脸,祖母很是不喜。
因为祖母的不喜,不仅给母亲殡葬的队伍寒酸,甚至还让人当街把她绑了回去,那之后的数年,周遭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就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她,对母亲的愧疚更是让她连个安稳觉都不能有。
堂堂国公夫人,死后竟然连这点儿体面都没有,何其可悲!
然而,对年幼的她祖母没有关怀过一句,任由她去了边疆在军营自生自灭。
重活一世,霍漪扪心自问,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还是要扶灵。
那是她……唯一的娘亲,她如何能让娘亲这最后一程,仍走的如此凄凉?
她不愿,也做不到!
“我不仅要去扶灵。”霍漪冷冷开口,“还要我母亲,风光大葬!”
看着她一脸坚定的样子,嬷嬷咽下了劝解的话,抬袖擦了擦眼泪,“老奴为小姐更衣。”
国公府出丧,走在最前面扶灵的是个白净水灵的小丫头,她扯了根麻布把长发束成男儿的样子,一双澄澈的眼直直的看着前方,挺直了胸膛,每一步都走的不卑不亢。
只有她一人,她的爹,并没有来送发妻最后一程,所以她更要坚强。
街上不乏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可她置若罔闻,只是捧着排位的那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分明,看得人心疼。
“那是国公的嫡女霍漪,倒是个孝顺的。”茶楼的包间悄悄的开了一扇窗,月白长衫的半大少年对着身后人微微一笑,“你以后会长见到她的。”
“殿下这么闲,拉着我来看人家的丧事?”坐在桌边的红衣小子戴着自己买的恶鬼面具,身形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少年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苦笑了下,心想自己和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