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嘈杂的KTV包房中,白念的手机响了声。
她低头查看,是徐长夏发来的短信。
【我很想你。】
旁边伸过来一个脑袋,好友兼室友的温故看着白念的手机屏幕挑眉:“哟,冷战三天,终究还是他先服软啊?”
白念纠正道:“不是冷战,是分手。”
“拉倒吧,闹个小别扭而已,我敢保证你俩不出一周又如胶似漆了。”温故用肩膀撞了撞白念,“他都示弱了,你以为某位学霸跟人低头很容易吗?人家给了台阶,你就顺着台阶下吧,给他回个信息。”
“不回。”白念还在气头上。
如果徐长夏一条短信她就巴巴地回头,那她不是太不值钱了?既然徐长夏在三天前选择了跟她冷战,那就冷战呗,谁怕谁。
这么想着,白念直接将手机揣回口袋,当做自己没收到过短信。
跟朋友们唱完K,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店面。
必经的道路前方,树下孤零零地站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哟,你家那个找来了。”温故冲白念打趣道,“怎么才三天就看起来瘦了不少,你不心疼呀。”
十来米外的徐长夏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单薄的衣衫被充满凉意的夜风吹得翻动,目光一点都不移开地深深注视着白念。
朋友们识趣地散开,就只留白念跟徐长夏在原地。
看徐长夏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白念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她走到徐长夏跟前,装模作样地鼓了鼓眼睛:“你来做什么?”
徐长夏清隽的眉微微蹙起,神情和语气都透着股带倦意的无奈:“念念,别闹了。”
闹?
这个词白念还真的很不喜欢。挑起冷战的明明是跟前的人,他不道歉也罢了,怎么还反过来说她闹?
刚减弱的火气又回升,白念的语气自然很难好起来:“如果你就是来说这些的,那就别联吧。”
这番话令跟前的徐长夏错愕地抬头。
他嘴半张着,看起来像要说话,却好几秒都没说出一个字。
白念无视掉跟前年轻男人复杂的神色,又补了一句: “来找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话忽的安静下来。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白念都有些疑惑徐长夏有没有在听的时候,她才听到徐长夏低低地应声:“好。”
白念不免疑惑地皱起了眉。
好什么?她都把事情说到分手这么严重了,他的道歉呢?
“嗯。”徐长夏又重复,好看的眉眼咧出一个带着苦意的笑,“我知道了。”
白念都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只剩一个远去的背影。
记忆里,那天的夜晚非常冷,萧瑟的风将路边的树叶刮得哗哗作响,也将白念的身子吹得瑟瑟发抖。
那是白念没有做好离别准备,就毫无预兆直面离别的晚上。
那天后没多久,徐长夏工作调动去了外省,自此再没出现过。
那个时候,白念年少气盛,也心高气傲。
徐长夏走了,她才不会哭天抢地,更不会挽留。走就走吧,所有联系方式也一并删除,谁怕谁。她愿意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宁可内心溃烂地忍受分离也不低下高傲的头。
这个结局意外却也不意外。
她以为一定会来哄她的徐长夏没来哄她,她以为随便说着并不算数的分手竟然是真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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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在跟徐长夏分手两年以后,仍然会有朋友提起徐长夏。
“两年前你为什么要跟徐长夏分手?其实他对你真挺好的,你要什么给什么,你随便一句想看演唱会,他能排队大半天去帮你抢票。”
“我听他宿舍的说,你不理他的那几天,他饭都没怎么吃。”
“你俩这样分掉真的太可惜了。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我们都看得出来他超在乎你好吧。”
朋友的念叨就跟紧箍咒一样围绕了白念两年。白念不敢告诉其他人,一直跟外界说着自己这手分得不痛不痒的白念,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后悔的人。
总是要等结束以后才想起来,徐长夏对她有多上心,多关心。
总是要等失去以后她才明白,她有自尊,她拉不下面子示好,没向其他人低过头的徐长夏自然也有自尊,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把自己摆在更卑微的位置,又是发短信又是等她,却等来她一番刻薄。
两年的时间,周遭的朋友都成双成对,只有白念发现,她错过了徐长夏,似乎再也没能遇到第二个可以让她心动的人。
【也不怪白念单身两年多,毕竟徐长夏那个条件,不出现个各方面素质跟徐长夏差不多的人,怎么可能把徐长夏从白念脑子里抹掉。】
微信群里,姐妹们有一搭没一塔地闲聊着。温故突然冒了出来:【我想到一个人可以介绍给白念。我觉得那人比徐长夏条件还好。】
温故说话偶尔会夸大其词,白念好笑,回复道:【谁?】
【你见过的呀。他昨天不是来敲过我们的门吗?怎么?他都长那个水平了,你觉得他不好看?】
白念回忆起来,两个月前,隔壁确实搬来了年轻男人,奇怪的是同住的温故常常能遇到那个人,白念两个多月里却一次都没遇到过他。
昨晚白念忘记拔钥匙,隔壁男人过来敲门提醒,那是白念第一次见到这个邻居。当时楼道的感应灯灭了,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他只留给她一个侧面,那轮廓在黑暗里就像电影海报的剪影,线条分明、五官立体,冷淡的,静默的,让人捉摸不透。
白念吐槽道:【都没看见他的脸,我哪里知道他好看不好看。】
温故回了条语音:【奇怪了,你怎么每次都见不到他?】
白念想,她这两年里遇到人帅不帅,条件好不好都不是重点。
重点,他们都不是徐长夏。
不一会儿,温故又回了条信息:【不过说起来,隔壁那人确实挺奇怪的。】
【哪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有好几次我跟他搭话,话都还没说,他就知道我下一句要讲什么一样。跟会读心似的,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