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好了东家小姐安顿下,刘妈回到了厨房,连忙做了两个爽口的小菜,再舀了一盆热乎乎的小米粥,给东家小姐送去。 一进屋,看见自家女儿正笨手笨脚的帮东家小姐梳洗,刘妈啐了一口:“你这笨东西,这么大的人了,连梳个头都不会。” 杏花听了母亲的责备,一时愣了,不知道干什么好。“刘妈,你就别说杏花了,她还那么小。再说她也没弄疼我。” 刘妈听东家小姐都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想到自己是来送饭的,就忙着说:“小姐赶了一天的路饿了吧,乡下没啥好吃的,先喝点小米粥填填肚子吧。” 刘妈就按着规矩伺候东家小姐吃晚饭。东家小姐许是饿极了,一顿饭很少说话,就只顾着吃东西。刘妈就趁着这会儿打量起了眼前这位上过洋学堂的小姐:齐肩的长发梳成了两条麻花辫,长冗脸,双眼皮,高鼻梁,菱角嘴,真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可不知为什么,这极美的五官凑在了一张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平凡。不是她这个做妈的偏心,这东家的宝贝小姐还不如她家杏花好看哩。 刘妈看了一眼低头吃得津津有味的东家小姐,再看了眼自家咋咋唬唬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家女儿怎么能比得上东家小姐的分毫,光是东家的那些个家底,他们这种乡下人就是挣十世也挣不来呀。 许是累极了,东家小姐用完膳后不久就说要歇息,刘妈拉着自己的女儿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小屋,杏花拉拉母亲的衣袖:“娘,那个姐姐是谁呀?她为什么这么晚到我们家来?” 刘妈四处看了一看,悄悄对杏花说起了梁平林家。 说起林家,别说整个梁平城了,就是江东省也是赫赫的声名,没几个人不知道的。明朝的时候,林家祖上在京里做官,素有威名。后来,满洲人进关,当时林家祖先是个有气节的,不肯当满洲人的奴才,就带就着全家逃到了梁平城,买了田地,做起了小买卖,在这里安家落户。林家诗书传家,虽有祖训:不得入清庭为官,可历代家主对子孙们的功课却都极为上心。林家经过多年经营,生意遍布整个江东,据说光是梁平城城中有近一半的产业是林家的。后来,孙文把小皇帝赶下了皇位,改朝换代。林家老一辈的当家拢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林当,也就是现在的当家,他们的东家;二儿子名叫林光,年轻的时候二公子就被老当家送到了国外读书,后来回国了就在中央政府谋了个差事。东家在老东家还在的时候就娶了江东名媛周家的小姐,周家小姐嫁到林家十年,连个蛋都没生下,这私底下不只使了多少法子。林家的老人纷纷催着东家娶个妾,可东家就是不肯,后来过寄了自己弟弟的三儿子,才算是灭了家里老人纳妾的念头。可说来也巧,儿子过继了没多久,林家大太太就得了身孕,后来生下的东家小姐。林东家觉得这个女儿来的巧,就给她取了个乳名叫巧姐。巧姐儿周岁的时候,大人们给小孩抓周,这林巧姐儿什么都没抓,指着太阳说“我要那个圆圆。”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就给这个女儿取名字叫林若昀。东家一家开明,自女儿13岁后就让她去省城女中念书,只有学校放假了才会回家探望父母。 说了这么多,杏花听得脑子都绕晕了,只是米糊糊的记得小姐和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