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屋子被装饰得典雅肃穆,全然不似苏冰苏洛偏安的那狭小空间。堂前坐着的苏岫紧皱着眉头,满目压抑的愠色。“我教你们的就是拿来翻墙出去逛灯会的吗?” 苏冰、苏洛直直垂着手跪在椅前,两人的神色却是大相径庭。苏冰是一分严肃,两分阴沉,三分缄默。至于怂恿者苏洛虽然不敢出声,却探头探脑地想着自己酸痛的大腿,并着暗自庆幸了会儿不用再加入其他人的训练。 苏洛又低下头来说了声“不是”,才让苏岫继续说了下去。“你们能留在秘府,是你们的本事。但燕北,从来不养没有用的暗卫。” “倒立三个时辰,是我罚你们的。”苏冰正从整晚未眠中抽离出来,听了这话,又想起两人昨晚的煎熬。她的腿伤、手伤本就未好,这次似乎更严重了。但她对疼痛和劳累一向不甚在意,也觉得对这次逾矩的行为受罚是应该的,用了句“迟早会好的”随口搪塞了自己过去。 “以后,无论是大梁大魏的谍者,还是随处吃人的老虎,都不会这般手软。”苏冰跪得膝盖生疼,暗暗向前挪了挪。只见苏岫站了起来,负手绕过两人走向门外,道:“你们准备下离开秘府吧。” 这一句话可着实把两人吓到了。“长安的燕世子府,是你们成为真正暗卫的起点。” 随着燕洵世子在燕北待得难舍难分,苏冰、苏洛又被残酷集训了一月有余,正式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上。自此,十个人支离破碎,对于并不配拥有什么感情友谊之类的他们算是出师。苏冰和苏洛被仲羽挑去长安保护世子,四五人被遣去大梁正式做了谍者,又剩了几个还留在燕北。 苏冰和苏洛和另外几个暗卫挤在狭小的马车里,默默地跟在燕世子回长安的浩荡队伍后。他们一行人,不是世子的奴仆,更不是什么请来的客人,而是世子的暗卫,是大部分人,连世子自己都不知道的死士,注定不能窥见天光。 尽管遥遥一路又挤又颠,弄得两人难受得紧,但还是压抑不了她们内心小小的兴奋。 苏冰在看苏洛倒在她肩头呼呼大睡的时候,只能看到她的猪容和掩抑不住的哈喇子。而她做梦,倒时时梦到那位已经成为她主子的世子。 她已经知道那位公子的名字,有时会咬着“燕洵”这两个字,心里全然想着这个名字真好听。 大魏建帝二十年,苏冰来长安已经两年,连长安愈加温暖的气候也渐渐适应。两年里,她和其余四人轮着换班,日夜不舍地守着燕洵,做着真正的屋檐上讨生活的人。 轮她值班的时候,她盯着燕洵十二时辰,也还没来得及知道审美疲劳为何物。她也时时小心,生怕留下半点痕迹渎了职。她休息的时候,躲在那个没有旁人知道的偏僻小院里,也会想起自己八岁以前的时光,忆起那个自小教她念书识字的父亲,然后不自觉写几个洵字发呆,抑或是审视着捡来的世子剑穗。 两年的时间不长,短得她日日看着世子笑啊笑的,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两年的时间也不短,期间她把长安几乎所有的公子贵女认了个遍。她无聊的时候,会算算那个眼角弯得像月亮一样好看的元淳公主这月又换了多少件新裙。她常常被这个淳公主甜到开心得不得了,私心想着从小喜欢世子的淳公主和世子有多相配。 但无论如何,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期间她和其他几个人做得很好,保护得世子,嗯,牙越来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