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病房。

“阿奈，感觉怎么样？”巧佳起身询问。

“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太累了。”

何奈将信将疑，又看了眼一旁的金世卿，却收到了回避的眼神。

“阿奈，我最近可能要搬走了。”正倒开水的巧佳突然说道。

“搬去哪？”

“你给我找的兼职，是不是从我小姨那打听的？”

何奈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们唯一一次志愿者活动，见到的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吗？”

“记得。”

“他也在我们学校任职，还是我小姨的本科同学。”

何奈燃起了八卦的心：“所以他是你的雇主！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教什么的？”

“近现代史。”巧佳递上一杯温热的白开。

“我怎么没仔细看他的模样呢？长得好看吗？”

“这不是重点！”

“好啦”刚咽下一口热水的何奈笑道，“只要你小姨放心就好，有空常来找我玩。”

“你也别太累了，我搬走之后你就一个人了，有什么情况就联系我。”

傍晚出院回家后，何奈只淡淡瞥了一眼客厅里巧佳打包到一半的行李，就关上房门，询问跟随自己进来的金世卿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谁知对方只说了一句：“早点睡吧。”

“到底怎么了？那个找上门来的鬼呢？”

“我和他商谈的时候，你突然晕倒了，慌乱中他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鬼差抓走了吧。”金世卿随便编了几句，应付了事。

晚上，何奈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最终在临近天亮时才被困意征服。

阴间——

这两日的记忆一下子涌上阿奈的脑海，咸苦的泪水一瞬间充满眼眶。

印象里温柔的母亲，为什么不属于自己？她直接飞奔到司命所在的冥案楼，想请他在生世屏上再放一次所谓真实的记忆。

楼内所有的员工都愕然地看着顶级上司一遍又一遍地给泣不成声的女孩递纸。

“你都哭了多久了？”司命用手掐了把她的圆脸，“无论放多少次，这都是事实，慢慢接受不就好了？”

“我妈是我选择轮回的希望，现在希望都打破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问你，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你是愿意选择自己的生活还是陈聆欢的生活？”司命撑着脑袋问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阎王更换我人生的时候，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在的阿奈像极了一个被人恶作剧后向父亲哭诉的孩子。

“一边是温柔的母亲和残缺的家庭，一边是悲惨的童年和富有的生活，都是有利也有弊的，况且陈聆欢没有你这般敏感。”

“那为什么不继续骗我！为什么要告诉我？”阿奈的哭嚎声再次把办公室外的员工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小点声！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个小屁孩呢！”司命连忙捂住她的嘴，“这样，你去找阎王当面问清楚，他的心思我也猜不到。”

“不！我跟他势不两立。”

本以为这姑娘说这句话时已经半开玩笑地接受了现实，可接下来的哭喊让人听着更为揪心。

“我只要我妈妈啊！”

看着她默默转身离去的背影，司命只伸了伸手，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班准备回鬼差院休息的鬼差长，看见正蹲坐在忘川河边抽泣的何奈。

“还是因为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