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银光划过,霹雳霹雳黑夜被劈开了几道口子。
几声闷雷炸响,轰隆轰隆星辰被震碎成几点渣子。
神宫棒球场外,几个不着调的年轻人从林宽身边擦肩而过,几声嘻嘻哈哈也被这雷声掩盖。
夏夜里突然的狂风骤雨,让马路上的行人在疾驰间渐渐消散。
“快走了走了,雨夜哈哈就等雷劈。”
“静子酱,快捂着肚子,打雷天小心被夺了肚脐。”
“……”
雨娘娘像是配合着开大了喷头,被急雨一浇,人群早已散开了。
林宽迎着风,灌着雨,一个人走在完全不熟悉的街道上。
风雨中绯红与暗紫色交替的东京塔,让林宽想起这幅夜景之前是在电视里看过,这,是东京吧。
前一秒他还记得自己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看着电视……
唯一能告诉林宽眼前不全是梦的,就仅有左手拇指上的一枚白色扳指。
这枚扳指,摸着有些分量,看着沉,戴着轻。
细看还有关泽,说着手感吧,光滑却不打滑。
说它白吧,既不是墙壁纸粉白,也不是大理石冰白,有几分晶莹剔透洁白如玉。
上辈子金银玛瑙翡翠钻石都看腻歪了,可这扳指倒是沁人心脾,引人入魂。
正想摘下来看个仔细,“轰隆隆”下一声雷响竟然就落在指尖。
是左手上的扳指突然被雷击了?不对,好像扳指自带着引雷针,把天雷引来却若无其事仿佛指关节作响,并无疼痛。
被扳指所震惊的不知所措,抬头看时,霹雳霹雳一连串的闪电,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银树。
“噗嗤”银树的最下端也奔着林宽手上的扳指而来。
来不及躲闪,只见拇指上的扳指发出了比闪电更耀眼的白光。刹那间,划破天空的树形闪电好似精工巧匠绘制的银色烟花,在黑夜长空里划下了一行字。
【恭迎第144届瘟神林宽】
我林宽,是瘟神?!
【虎之门1-4-4 神谷千岁屋404号】
这么长一串闪电就为了告诉自己住址?!
面对闪电在空中划出的字形,林宽还在恍惚迷离中,转眼间整个一颗闪电的银树已被吸进了林宽拇指上的扳指当中。
闪电之后又是雷声再来,雷、雨、电的交替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找找家在哪儿吧。
环顾四周,别说人影,就连一直塞满东京的哪怕一辆车,哪怕一只乌鸦都找不见影子。
刚刚还是灯火辉煌的东京夜景,周围几幢高可摘星的大厦刹那间,全黑了。
难道是雷雨造成的停电了?
黑色的东京夜空,唯一有光亮的红色东京塔仿佛是专门为林宽而染红的引路灯塔。
面朝红塔,跟着银色的闪电,试着走了几步,可雷雨交加中,寸步难行。
正无奈之间,一辆黑色的出租车,缓缓停在了身后。
对此时的司机而言,自己也是唯一一个客人吧。
“小伙子,去哪儿啊?上车吧?”
为东京敬业的出租简直就要脱帽了。
身上淋的已经在流水了,往自动打开的后面一看,座位上铺着一块白色的塑料布,温馨!
林宽敏捷的坐了进去。
“司机,你听过虎之门1-4后面的号不记得了,有个神谷千岁屋吗?”
“那是东京最老一栋楼了,知道知道,就在前面,老东京人都知道。”
后视镜里看见的司机身着黑色制服,是个热情的老人。
刚想告诉老司机那就开车吧,但习惯性的摸摸兜,发现兜里不仅浇透了,还干净透了。
你出门不带钱吗?也行。就连一部手机都没有!?
“那个,大爷,不好意思啊。我刚来东京,出门忘带钱了。我还是走走去吧。”
“小伙子可是地道的东京口音呐。行,你要去的地方,就在东京塔下面,一栋爬满了绿叶子的老楼,走路不用十分钟。”
尴尬的下了车,不过感激遇到个老司机,走了不远,还真找到了神谷千岁屋。
浑身已经在流水,林宽好不容易跑到了一个写着【404】号的房门面前,刚才的电闪雷鸣又突然诡异的消停下来。
霓虹国最基础的建筑特点,就是所有的大门,都该有个可以拉开的门把。
可是眼前404的这扇门,光滑的表面像大理石雕成,别说门把了,连一个可以插钥匙的锁眼都看不见。
这,家是到了,可得怎么进去呢。
林宽抬起手,刚轻轻放在了门上,拇指上的扳指微微一亮,门竟然开了!
刚刚抬脚迈过门槛,屋子里的灯就感应着亮了。
身上湿的难受,随意在玄关脱了鞋子,扫了眼窄窄的廊下和卧室的入口处,竟有一道“开”字形的门框。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门框,是霓虹神社入口处特有的鸟居。
难道东京人会把鸟居建在家里?
绝不可能,这太荒唐了。
或许,因为我是神?!
既来之,则安之。
他环顾一周,卧室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面墙整整一墙的书架。
另一面墙上钉着木头框子,框子上两扇玻璃。
我还真是是瘟神了?!可瘟神是管什么的呢?林宽依然懵逼。
正想着,“啪嗒”一声,墙面书架的最上层,一本泛了白的树皮书,摔在了地上。
“《瘟神职业理论概要及职业入门心得初级研修自修本虎卷》”林宽看着书封,慢慢读完分了四行的书名。
如果不是书皮不够大,你特么是不是还能名字更长。
虎卷,既然叫虎卷,即精华,即浓缩概要吧。
他缓缓从地上捡起了树皮书,放到桌子上,刚一翻开,林宽就头大了,干嘛整竖版!
树皮上的书名难道后改的?这么现代版的书名里面,这么密密麻麻的竖版文字,作死的节奏啊。
翻开第一页里倒是看见几行让人敬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