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钊冷笑一声,吐出三个字来:“差不多。”
“我叫楚玦,来自军部。”楚玦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开门见山地道,“我是来接你的。”
时钊没说话,一步一顿地朝他走来。
楚玦岿然不动,嘴边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时钊将闯入者一律当成敌人,毫不留情地掐住楚玦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断。
但他暂时没有用力,似乎是在给楚玦说话的机会。
“敌意别这么大,小Alpha。”楚玦举起手来,假意投降,“没人告诉过你吗?今天来接你的人是Omega。”
“——我对你构不成威胁,不用太紧张。”
“Omega?”
他没见过能在他的信息素下泰然自若的Omega。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楚玦耸了耸肩,“我这人比较特殊,对信息素不太敏感。”
时钊将信将疑,钳制楚玦脖子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毫无疑问,只要他判定楚玦在说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
楚玦依然保持着举手的姿势,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要聊聊吗?”
似乎是确定了此人没有威胁,时钊松开了手,信息素也跟着收敛了许多。他言简意赅地说:“我不打算跟你走。”
楚玦不置可否地“噢”了一声,没有太纠结这件事,从旁边拉了个椅子过来,跨坐上去。他总觉得聊天还差了点什么,又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支来,叼在嘴边。
“说来听听,你出去之后,打算做什么,或者说,你打算去哪里?”
在来之前楚玦就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时钊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他被送到福利院门口,襁褓里塞着一张医院诊断单。
诊断单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分化概率极低,仅0.01%。
但谁也没想到,他在16岁那一年分化了。他分化成全帝国最罕见的S01型Alpha,帝国建国至今不过三个,前面两个已经全部身亡,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活着的。
S01型Alpha以破坏力著称,前两位就是在易感期进入狂躁状态,对人无差别攻击,简直是行走的屠戮机器。
这种Alpha的结局通常也不太好,历史上出现过的两位,都是在屠戮过后,体内精神力紊乱,无法控制乱窜的Alpha激素,最终死亡。
时钊分化得晚,仍然处于初分化的不稳定阶段。
而他第一次展现出他的破坏性,是在高中结业考试的时候。
那天刚巧他的易感期到了。
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没有太大的感知,只留下一点点模模糊糊的记忆。
教学训练室倾塌,在场的人全被他的信息素震慑住,级别低的甚至直接腿软跪下来。短短一分钟,那一小片地方变成断壁残垣,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学校迅速向上级报告情况,这份报告一路上呈,直抵军部。
时钊被军部人员抓走,送进机密实验室,各项检查都来了一遍。
研究员从他身上抽血,给他打不同的测试试剂,将他放到各种模拟环境中观察他的反应。
外面舆论媒体在虎视眈眈,帝国高层对他忌惮有加,老师同学早已不念旧情,而他向来独来独往,更没有能收留他的朋友。
时钊根本无处可去。
“跟你没关系。”时钊沉声道。
楚玦知道答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忽然问道:“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危险分子?”
时钊半是嘲讽地反问道:“不是吗?”
只听“叮”的一声,楚玦拨开打火机的盖子,给唇边那支烟点了火。
“是。但是我喜欢危险分子。”楚玦淡淡地道,“当然,我跟外面那些研究员没太大区别,你也不用对我抱有太高的期待。我们唯一的区别是我不怕你,不会把你当成实验体,也不会穿很厚的信息素阻隔服观察你。”
时钊望进楚玦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似有光芒跃动。
“危险意味着价值,”楚玦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他用这样的声音摆出了最诱人的条件,“我可以教你,控制它。”
时钊静默不语,像是在思考。
十、九、八……
楚玦只在心中数了三下,就收到了时钊的回复。
“可以。”
意料之中的答复。
只是来得比他想象得更快一些。
时钊没有着急走,他将目光锁定在楚玦咬着的半截烟上。
“你想试试?”
楚玦低头笑了下,再抬起头来时,烟雾从唇间溢出,朦胧白雾缭绕飘散。
时钊声音有些沙哑:“没试过。”
楚玦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椅子,视线往上一挑:“来一口?”
一个月以来,他在研究所里摄入的更多是研究所自发研制的营养液,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如此鲜活的外界刺激了。他接过楚玦递过来的烟,吸了一口。
很呛,很辣,刺激感直冲天灵盖。他呛咳起来,却还想再抽第二口。
楚玦见状,抽走他指间的烟,掐灭后扔进垃圾桶,“尝尝味儿就行了,小Alpha。”
“走吧,”他扔给时钊一个通讯器,爽朗地道,“你上了我的贼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