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我已经累得快没有力气开门,但还是强撑着用钥匙把门打开关好。事实证明加班后的休息会让人产生来之不易的幸福感,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动都不想动。
夜晚的空气安静地不同寻常,我闭着眼睛回想刚刚遇到的男人。说不上哪里奇怪,潜意识却告诉我不要随便靠近他。也或许是刚刚从黑手党大厦出来以至于我的警惕性前所有未有的重,所以才疑神疑鬼。
“也没准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嘀咕着起身给自己倒水。
不对劲。
踏上客厅地板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同,我明明记得早晨的浴室门因为走得匆忙没有关上,而现在它却紧紧地关闭着。从地板和门缝之间甚至能看到些许漏出来的光线。
——这太不同寻常了。
我屏住呼吸,左右看看只能找到一个长点的木棍——那还是我在发生中田健一事件之后专门放在家里以防不测用来防身,我压根就没期待过它会派上用场。
我拿着木棍,脚步放轻,愈发走进浴室门口越能听到里面细微的水声。
那一瞬间我的头发根都要立起来般紧张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我下定决心猛地把门推开。
“谁?!”
木棍对着浴室,我站在门口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住。
浴缸的水已经漫出流到地板,而罪魁祸首躺在水里整个人的脑袋都埋在水中,平时卷曲的头发如今湿哒哒在水面游荡,一圈圈荡漾开的水波不时吐出几串泡泡。
那件标志性的砂色风衣早就被浴缸的水浸成深褐色浮在水面慢悠悠得飘荡。
“……太宰君?!”
我放下木棍急忙跑过去,他被我从水里捞出来后脑袋耷拉在我的肩膀,我轻轻拍了几下男人的后背,只听到两声咳嗽和呛水声。
“……什么啊,是阿遥呀。你怎么在这里呀?”
许久他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气急败坏得把他捞出来又费尽力气挪到地板上,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他湿透的衣服流到地面,蜿蜒着水渍直直流到下水道口。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跑到我家来?而且还躺在浴缸里是怎么回事。”
“唔,”太宰治总算清醒过来,眨巴着眼睛湿漉漉得看着我,唇角微勾,“本来想试试在浴室自杀的方法,没想到被阿遥救了呢。”
他说话的语气轻柔的就像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轻松平淡,甚至还有隐隐的失落。
“……”
我冷着脸直起身,一句话也没说。
干燥的毛巾擦过手掌把水分一并带走,太宰治在身后似乎轻笑了一声。
“麻烦你自杀的时候不要选我家可以吗,”擦干净手之后,我淡淡得看着那个坐在浴缸旁边浑身狼狈,头发紧紧贴着额头的男人。
“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没有别的原因?”他歪着头追问。
“没有。”我不想搭理这个人,转身就走。
猛地一股力道把我扑个满怀,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没站稳跟着他一块摔到在地面。好在最后一秒太宰治护住了我的脑袋把扣在胸口,否则我敢肯定以刚才的距离我百分之九十九会摔成脑震荡。
“太宰君,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恼怒得想抬头,偏偏他的手禁锢着我的脑袋让我无法动弹,只能埋在他的怀里。
力道大的让人无法挣脱。
“阿遥总是这么不在意,所以我才没有别的办法。”太宰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呢喃着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想试试看自杀的话,阿遥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沉默着没有出声。
他也不恼,反而是笑了笑,“真羡慕中也啊。”
“这跟中原君又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反驳。
“那只讨人厌的蛞蝓仅仅是帮了几次忙就轻易得让你对他笑了那么多次,我只是很嫉妒,嫉妒得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又想留着他的性命。干脆让他看着我们一起殉情多好。”
“可我并不想跟你殉情。”
太宰治低下头,柔软而冰凉的唇角贴紧我的脸颊,激得我浑身一个颤栗。
“骗人,阿遥以前最喜欢跟我殉情了不是吗。”他呢喃着抱紧我。
“你肯定认错人,”我笃定道,“我绝对不可能会跟你殉情。”
“为什么呢?”他睁开眼,空洞而温柔的双眸沉静得盯着我,“阿遥觉得,人活着是有价值的吗。”
“跟价值不价值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他对视,斩钉截铁得重复,“我只是不喜欢跟你殉情而已。仅仅是不喜欢。”
太宰治没有动,半晌他缓缓把头埋进我的脖颈,湿漉漉的头发顺着我的脖子流下很多水珠,直接钻进了衣服里面。
“可我喜欢哦。我最喜欢跟阿遥殉情了。”
“阿遥,”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直直望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缓缓抚摸。
他声音轻柔,又充满缱绻暧昧,鸢色的瞳孔宛如颓靡绝望的玫瑰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和我一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