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她脸红》

晋江文学城首发

再青/文

2020.11.16

时间拨向夜晚十点整。

陶籽的手机界面亮了下，她瞥了眼，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运动鞋。

国庆假期刚过，谁也没料到，刚返校学校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全校停电。

金秋十月，星谷市的气候依旧带了粘腻的闷热感，停电给所有住宿生打了个措手不及，宿舍温度高得仿佛要将人蒸干。

陶籽体质很怕热，正苦恼晚上怎么熬过去，最后听了蒋封的撺唆，决定溜出学校搓一顿烧烤。

女生宿舍的右手边就是男寝。

陶籽按照蒋封的信息，循着清淡的月光，摸黑溜到男生宿舍后边的小路。转了个弯后，她一眼望见窄道尽头隐约站了两个身影。

那身形就算是化成灰陶籽都能认得。

“你可算来了。”蒋封的语气略显激动：“我都打听好了，这围墙后边，就是学生街。”

陶籽手肘推了下他，压低嗓音：“小点声，怕不够高调啊。”

蒋封右手在嘴边比了个拉缝的手势，噤声了。

旁边的沈知靖将手机放回兜里，下巴点了点墙头：“翻吧。”

陶籽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她双手抱臂，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了下沈知靖，语调调侃：“你怎么回事儿，不当好学生了？”

要知道他们三个里面，就沈知靖最“高风亮节”。

沈知靖也没争辩，抬手推了下眼镜，从善如流地拿出手机：“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年级主任？”

陶籽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淡淡银辉洒落在树梢，隔着道围墙尚能听到学生街外热闹的人声。

陶籽、蒋封、沈知靖三人从小没少在一块儿爬树摸鱼，围墙这点儿高度不算什么。

蒋封先翻过去，然后是陶籽。

只见陶籽两手撑着墙头，双腿灵活一蹬，就站上了墙面。她长发微散，单手撑墙，姿势利落地斜跳下来，浑身透着一股子飒爽。

蒋封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不得不说，陶籽长得越来越娘们唧唧的。记忆里那个短发假小子早已变得模糊。

蒋封正感慨着。

陶籽忽然一把撸起头发，骂骂咧咧地说：“卧槽，这头发麻烦死了。早晚有一天给你通通剪光！”

“……”

是在下鲁莽了，蒋封心想。

围墙的另一边是个小树林，穿过稀疏树林，才是学生街。

小树林延展出去的那条土路已经成型，看来这些年没少有学生翻.墙出校。

学生街本名状元街，绕着学校而建，街道上错落立着各类店铺，灯光闪烁，与一墙之隔外沉寂的校园截然不同。

他们走到最近一家烧烤店，门前牌匾上写着——5077烧烤。

这店名倒是挺奇特。

陶籽悠悠道：“这名字真像是随便取的，你说，该不会用的是手机尾号。”

蒋封随手拿过另一空桌的纸巾丢他们桌上：“贱名好养呗。”

“也是，你说的对，非常正确。”陶籽连连赞同。

蒋封突然听她这般附和直觉有诈，他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陶籽身上。

陶籽留了一年多的头发已经长至肩后，乌黑柔软的长发有几缕散在脸侧，眼眸灵动，带了几分小狐狸般的狡黠。

是一贯的乖戾。

沈知靖抿唇笑了下，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

果然——

陶籽背靠着塑料椅，懒洋洋地伸出食指敲了下桌面，漫不经心道：“那你应该叫蒋疯，疯子的疯，这样应该能活到一百八吧。”

“……”

蒋封卒。

-

吃过烧烤，时间迈向十一点。

路过文具店时，陶籽心想今晚宿舍停电得被闷死，于是进店里买了个充电型小风扇，沈知靖则是买了个电宝。

结账后，三人原路返回。

穿过那片小树林，往里走了三四米，定眼一瞧，围墙前似乎站着个人。

打头阵的蒋封下意识觉得不妙。

此前就曾听说常有保安会在围墙附近逮人。

他条件反射地想往回跑，却被沈知靖看清意图，他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怂货，那人穿着校服。”

蒋封眯了下眼睛，看清了那人，嘴硬道：“切，谁怂了，我就是脚底打滑。”

沈知靖：“哦。”

陶籽：“嘁。”

“……”

陶籽的目光缓缓掠过那人。

那人大半个身影处在阴影之中，身形颀长，几乎要与墙头同高。

这个点还在这儿，肯定都是翻.墙过来的——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再往里一些，那人终于听见了动静，摁灭手机抬眸望过来。

清渠的月光落在他脸侧，衬得五官愈发立体，眼眸纯黑又不含情绪，茫然望来那刻，竟显得十分温顺，让她想起了家里的金毛。

陶籽怔了怔，呼吸稍凝，视线落在他略显蓬松柔软的头发，看着似乎有些卷。

陶籽素来对毛茸茸的事物没有抵抗力，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更近了，光线也越发透亮。

陶籽这才发现，那人虽说穿着校服，却全然没有被校服的刻板所限制住。他领口的扣子悉数敞开。原本懒散地倚靠着墙头，看见他们后，便站直了。

那人只与陶籽短暂地视线相交，很快挪开目光。

像是不以为意。

蒋封走近后，颇为自来熟地同他交谈：“兄弟，你不声不响地站在这儿，怪吓人的。”

男生短促地“嗯”了声，显然不想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