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云溪，你……还想干嘛？今时……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全军覆没了。”

“不要以为你还是沧溟国战神，如今……你落在我北萧军的手上，最好……最好老实点儿。”

……

听着士兵的“威胁”，看着一双双写满了惊恐的眼睛，霍云溪也依稀知道了自己这具身体是沧溟国的大将军，是让敌国，也就是北萧国既咬牙切齿又心生惧怕的战神。

可如今虎落平阳，恐难逃一死。曾经的风光无限，多半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好一个战神，历百刀而未死。”人群中忽而响起一个凌厉的声音，听似赞扬，却分明又带着几分鄙夷，几分讽刺。

云溪寻声望去，不远处正有一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那男子一袭黑衣，刀削斧刻般的脸颊上，一双深邃的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扬，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煜王殿下，这老贼身体底子好着呢。”满脸横肉的士兵首领见黑衣男子开口，露出谄媚又兴奋的神色，一只粗犷的手，抡起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云溪脸上，邀功似地对那男子道：“您看还要继续吗？”

“罢了，本王没时间和将死之人周旋。”男子勾了勾手指，示意道：“把他给我绑好了，倒挂在白沙江边的杨柳树上。”

“这白沙江现在流着的可都是你弟兄的血”男子的目光愈发阴冷，口中却像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般轻松，“本王倒是很想看看，赫赫战功的霍将军，最终是被乌鸦生吃了呢，还是被水给淹死，或者是？”

“呵”男子冷笑一声，“或者是喝自己兄弟的血给撑死呢？”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还是煜王殿下有办法。”

“霍将军，还不谢煜王殿下恩？”

周围的士兵一阵哄笑，笑得霍云溪直打寒颤，这笑声要比空中的乌鸦声凄厉多了。

更让人心中颤栗的是白沙江的滚滚血水。

这哪里是江水？分明就是血聚成的河，江面上还是不是浮起尸体，血腥味让人喉头一阵发紧。

腥甜的血水源源不断地灌入云溪的口中、鼻子、耳朵，耳边的嘈杂声渐渐不清晰，身体的记忆却毫无章序地一股脑涌上来。

从呱呱坠地的霍家嫡女，到女扮男装的京都才子，从骄纵跋扈的相府公子，到战无不胜的霍将军……

一切看似清晰，却又因为遗漏了太多细节，让云溪更加凌乱。她的身子仿佛在一片混沌中坠落，坠落，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