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听了，血色全无，宛如五雷轰顶，面上的表情悲痛狰狞。

“怎么会！怎么会！烟儿！烟儿！”说罢便不顾一切，想要闯进小草茅，可刚跑两步就被我的防护罩给挡住，死命地敲打着那一面坚不可破的护罩。

“烟儿！烟儿！”

仲良这时候说话了：“哎，你先冷静些吧，并不是我们不想让你见烟华，只是你现在身上还有这幻境粉，这么去见烟华，怕是还没靠近，烟华就香消玉损了。你先别急，好好想想，这些日子都跟什么人接触过了？”

东君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了好一阵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莫名仙你不在的这四十多年里，除了在秋冬这两季中，进行必要的春日准备事宜，我要回花杨山工作的时间之外，其余的时间，我一直留在留仙居，与烟儿相伴，我脑海里除了烟儿和春日的东西，我实在想不出有任何人与我有较深的交涉。”

我与仲良面面相觑，觉得稀奇极了。

“你难道就没有跟侍女接触过吗？你之前送花的时候，不是带着许多女仙过来吗？”

东君苦笑说：“自从那日这些不识相的侍女得罪了烟儿，我便辞退了他们，而现在的司春殿，就剩一些资历深的辅仙和一些打杂的手下，别说女仙，就连稍长得俊俏一些的男仙，也被烟儿辞掉了。”

“你说，烟儿去过司春殿？”

“嗯，去过几回，都是我带着他去的。可因为烟儿有罪在身，不能离逍遥山太久，都是半天就回。”东君想着想着，似乎想起某些可爱的桥段，忍不住叹道：“烟儿他看似性子淡漠，可他却依着花杨山的习俗，愿意为我偷偷绣了锦囊。

而我亲手制了把小巧的玉扇，以作回赠。此二物，就作为我两人的定情之物。”

说到这儿，东君叹了一声。

“可那位梨花公主实在太折磨人了，好几年前，她到花杨山做客，竟说看上了我的锦囊，还硬要我送她。这可是烟儿送我的心头宝贝，如何能送，我便不给，她竟命他侍从抢了我的锦囊，我足足追了好些日子，才把锦囊要回。

万幸是，这锦囊完好无损，又平安回到我身边。”

“那现在这个锦囊呢？”仲良问。

“在我怀里揣着。经过梨花公主那回后，我便不敢再将作挂饰系在腰带上了，都放在心口的位置。”东君回道。

“可否一看？”

东君稍有一丝不愿，但还是往怀里摸索着。

“这还是依着神尊您的意思，若换做旁人，我定不会给他看去的。”

“得啦，不过是小烟儿绣的小荷包罢了，那会儿留仙居还穷的时候，小烟儿还给我补过衣服呢！那些衣服现在还在箱子里头放着呢。一个小荷包有什么好稀罕的。”我不屑而又得意地瞅着他。

不过说起来，烟华确实喜欢做这些女红活儿，而且手艺还算是精湛，福堂在这方面算得上十分匮乏，他到现在甚至都学不会穿针，跟别提引线。

那会儿，我将烟华从土拨鼠怪婚礼里救出后，便将他们接到留仙居住。忽而多出了两人，而且还是天上仙境来的稀罕人物，我本是有些应接不暇，那小仙童福堂，为了能让他主子过得跟在天上一样，要求这样，需要那样。

为满足他的要求，留仙居一度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我为了解决这事儿，又重操旧业，给山中的妖魔鬼怪们修房子去了，修小妖的房子，小妖们给粮食，修大妖的豪宅，大妖们给宝贝。

就这样，留仙居才一步一步走上致富小康的正轨。

就在穷的那会儿，烟华一天下楼去后花园赏花时，见我衣裳都洗白了，而且好些衣裳都破了好些烂洞，便好心肠地拿去缝补了。

哎，说来奇怪，我穿着烟华补过，满是补丁的衣裳去上班的时候，拿回的贡品要比平时多得多，你说奇怪不？

思绪回到现在。

仲良拿过东君递过来的绣着两只精致的两只小蝴蝶，小巧可爱的浅蓝色小锦囊，放到鼻子底下轻轻闻嗅，尔后，又准备解开绑口的绳索。

“您做什么！”东君顾不得仲良的身份，急忙喝住。

“我要检查里面的东西。”

“不可！你若拆了烟儿的锦囊，可是也要拆了我与他的姻缘！”东君有些激动，上前想要夺回锦囊。

“东君！你别激动，这都是为了小烟儿好，我们必须找到这幻境粉的来源，而这荷包，很可能就装着幻境粉。”我拉着东君的胳膊，不让他前进一步。

东君一顿，脸色煞白，忘记了动作，任由着仲良解开锦囊的口子。

仲良反手将锦囊里的香料倒在手里，抬到鼻子底下轻轻闻嗅一下，然后将那只空手五指并拢，轻轻一挥，一团粉红色的粉末缓缓浮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东君见了，双脚一软，瘫坐在草地上。

“怎么会，该死！该死！我该死！是我害了烟儿！我真不是人！呜”

我见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哀伤痛哭，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一声，对他说：“东君，我且老实跟你说罢，这，烟儿今天这伤，其实是我，是我害的。”

东君蓦地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你在说什么？烟儿除了受幻境粉，还遭了什么罪！你给我说清楚了！”东君踉跄起身。

“哎，你别急，事情是这样的，你也别怪小古”仲良将烟儿这些日子的糟心事讲了一遍。

东君听到烟华为了寻他，偷走出留仙居，半路被土拨鼠怪掳走，那痛恨憎恶的表情，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直骂土拨鼠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