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出发与归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拉着几箱子的行李跑到海边，东君前脚刚刚站稳就唤待在天上的玉楼车下来。烟华还没有睡够，迷糊着眼睛挨在东君怀里歇息。

福堂蹲在一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清点行李，英英背着雪尔站在旁边帮忙记录，雪子慌张无措地看着大人们都在忙碌，自己一点也插不上手，很是焦急，生怕被我见到他偷懒不干活的模样。

烟华很是体贴，见到雪子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孤零零又无助地待在一边，很是可怜，便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问他想吃什么？

而我，则跑到市场上买了一堆干粮水果，回来的时候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点着银两，心忖着要不要给那两个小孩买几匹布料做衣裳，不过想着福堂手头上还有很多布料，便打消了主意。

“仙，仙子！”雪子见我回来了，连忙从烟华身边站起来，将手中的玫瑰润糕藏在身后，小脸羞得红彤彤的，很是紧张地样子。

“藏什么呢？哎哟哟，现在的小人都藏东西不让人见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是的仙子！就是，就是……”雪子默默将藏在身后的两只小手伸出，右手掌心黏糊糊地一滩红红的糕点碎泥。小孩太慌张，藏的时候不小心将糕点揉烂，眼看着雪子马上就哭出来了。

“真是的，小孩子都不爱干净吗？怎么老将手弄得这么脏啊？”

“对不起……”雪子哑着嗓子闷声道歉。

“哎，真是，把手伸过来。”

雪子应声将颤巍巍地手递来，呜呜地哭了几声，紧紧将眼睛闭上。

我从怀里拉出一条小手帕，捏起雪子的小手，便仔仔细细给他擦。

雪子惊讶地发现落在手心的不是板子，而是柔软的小布，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睛瞅着我看。

“真是的，以后吃东西要斯文一点儿，别老用手抓，手上细菌多脏啊，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啊？”

“知道了仙子。”雪子吸着鼻子点头。

过了一会儿，玉楼车就被东君叫过来了，缓缓地停在沙滩上。褪去了陈旧危楼的伪装，玉楼车又变得崭新亮丽，车门大开的模样，似乎在欢迎我们。

东君和英英搬行李去了，雪子急忙跑过去帮忙，结果连一个箱子都抬不动，还差点被压了小脚，福堂笑骂他几声拉着他到我这边吃糖点。

雪子不肯，说着喊着要帮忙，还小心翼翼朝我看了一眼。

“得啦，你这小孩，过来吃糖葫芦。”我喊他过来。

雪子只好放下手上的一条小丝带，跟着福堂走到我面前。

躺在云梅小雀上的雪尔嗯了一声，看起来想要醒来的样子，结果过了好一会也没睁开眼睛。雪子难过地牵着姐姐的手，默默坐在一旁。

“糖葫芦要不要？”我从黄麻袋里头，拿出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递给他。

雪子舔了舔小嘴，大眼睛亮盈盈的，映照着糖葫芦的影子，可又摸了摸姐姐的小手，狠着心摇摇头。

“我不吃，等姐姐醒了，我跟她一起吃。”

“真不吃？”

雪子摇摇头，看着我咔嗞地咬了一口本来给他的糖葫芦，看得眼睛都红了。

“小古，好了，别老作弄小孩。来雪子，这给你。”烟华将自己的糖葫芦递个他。

雪子眼睛湿漉漉的，还是摇头，闷声说：“姐姐喜欢吃糖葫芦，要是我吃了，姐姐就没得吃了。”

“傻孩子，莫名仙买了一袋子呢，怎么会没有你姐姐的份呢？”烟华抱抱雪子的小身板安慰他。

雪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掉着眼泪又说：“姐姐跟我说过，我们是卑贱的仙奴，不能跟主子一起吃东西的，这是不应该的。”

福堂拿起吃完的糖葫芦杆往我脑袋上狠狠敲三下。

“都怪你！你就知道整天吓唬小孩！”

“我怎么了嘛！不是都买糖葫芦给他们吃了吗？”我气愤地抱着手臂，扭过身子不看身后一伙人。心里就是搞不明白，小孩子怎么这么难哄？都已经给他们买好吃的了。

雪子见我不高兴更怕了，连忙站起来说去帮英英哥哥抬行李。

烟华拉着雪子坐下，十分迷人和善。

“莫名仙是喜欢你们姐弟才从向神女手里要你们过来的，她想像阿爹阿娘那样疼你们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舍得让你们还沾冷水过仆人的日子呢？”

“可是，可是仙子说了，要好好伺候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雪子害怕地看着我后背，纳纳说着。

烟华笑了，如沐春风般，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你看，那个做爹娘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孝孝顺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啊？莫名仙就是这幅样子的，明明心里喜欢得不得了，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呀，只要跟她撒撒娇，保证她什么都给你买。”

“是，是这样吗？”雪子疑惑问道。

“才不是这样子呢！哼！懒得理你们！”我的脸蛋烫烫的，气哼了一声，拍拍屁股跑去逗英英玩。哼！还是跟自己徒弟可爱，什么雪子雪尔，一点儿都不可爱！

烟华跟福堂笑哈哈地看着我走开。

笑完了，烟华拉着雪子的小手又说：“若不是要赶回逍遥山，让仲良给你姐姐治病，莫名仙到现在可能还在跟梨花公主打架呢。”

“才，才不是呢！小烟儿你不要乱说话！哼！”我那顺风耳张得大大的，老远就听见他们又在背后说我。

烟华笑着看了我一眼，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