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除魔师的外宿(1 / 1)我和面具先生订婚了首页

许艾听到窗外有翅膀拍动的声音。她转头一看,鸟儿们又在窗栏上齐齐排好队,从花格窗里探头进来了。  不知道是谁给它们通风报信的……可能是那些发光的“小朋友”?  许艾转回脑袋,常阿姨还在继续往下讲。    “亦彬在学校的时候,也谈过一个女朋友——小门小户的那种女孩子,格局小气量小,也就剩脾气不小,”常阿姨皱着眉头说,“我还以为亦彬只是在学校里闲着没事谈着玩的,毕业了总会自然分手,就随他去了;结果那姑娘大概是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非要跟着他,要死要活的,闹得动静还挺大。”  许艾脑内立刻跳出十几部情节接近的电视剧。    “亦彬自己也不懂事,那姑娘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爸停了他的卡,他就去打工,我劝了几次,他直接连家都不回了……”常阿姨说着,眼神一暗,打住话头,“总之就是这么回事,那会儿可愁死我了,还在想着怎么办呢……结果亦彬自己也嫌她太作,分手了,还回来哭着给我们认错。我赶紧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家境也和我们相当,不会眼皮子浅得就知道钱。”  许艾看了看请帖——应该就是上面写的“余安琪”。    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理清这个剧情了:恶婆婆棒打鸳鸯,强行婚配,然后大概是儿子誓死不从,轻则反抗,重则私奔——  “亦彬挺喜欢那姑娘的,两人也般配,谁看了都说郎才女貌,”常阿姨说着掏出照片,朝许艾手里递,“你看看,你看看。”  ……哦是这样啊。许艾接过来,礼貌性地看了一眼:确实是外形气质都很登对的情侣,两人看上去也都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孩子。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许艾说。  常阿姨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把视线转向叶负雪。    “后来前面那个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回事,又闹上了,”常阿姨皱着眉头说,“直接跑去我们公司大吵大闹,说亦彬不娶她,她就去死。”  然后常亦彬也被闹得心烦,当着公司许多人的面,指着她说——“那你就去死好了”。    “她就去死了。”常阿姨说。  在炭盆里烧完了交往时候留下的东西,还有她自己。    这是一年前的事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常家马上给了姑娘父母两百万封口费,同时让律师拟了协议,对方签字保证不会传播不会泄露这件事,才能拿到钱。  “葬礼开销也都是我们出的,我觉得这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常阿姨说,“毕竟只是个分了手的前女友。”  许艾想了想,点头。    这之后的一年里,常家和余家结了儿女亲家,各项工作开始提上日程:酒宴也订了,婚纱照也拍了,两家的婚房都装修好了,蜜月旅行方案出了好几套,就等新人拍板了……  然后常家住的房子里,开始出现怪事。    “车库里的车,窗玻璃全炸;家里的小花园,好好的突然烧起来了;”常阿姨看着叶负雪说,“地毯上总是有圆形的焦疤,厨房无缘无故起火,泳池的水放了几遍还是黑臭黑臭的……”  “为什么当时不来找我?”叶负雪说着,伸手一拉,把许艾捂着耳朵的手拽下来了。  “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晦气,就找了别的先生,”常阿姨垂了眼说,“知道负雪你很忙,这点小事不想劳动你……”  “那解决了吗?”叶负雪说。  “家里的事倒是解决了……”常阿姨吞吞吐吐地说,“但下周亦彬他们就要结婚……”    婚宴的酒店换了五家,这是第六家——前面那五家,订好的宴会厅都无缘无故起火,还炸了好几盏水晶顶灯。  “我明白了,”叶负雪点点头,“那婚礼前一天,我过去看看令郎。”  常阿姨顿时脸上一喜:“好好好!直接留下来喝喜酒吧!多住几天也行——”  “喜酒就不必了,”叶负雪说,“我这样的人……就不掺和你们办喜事了。”    许艾忍不住转头看他。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最初在她面前,说自己“上不得台面”的时候,完全一样。  不像是自谦,也不是在客气——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上不得台面”“不方便掺和”。    常阿姨也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笑,转向许艾:“我就是想请你们喝个喜酒……不要想那么多——毕竟是世交,亦彬结婚不请你们,那多不像话,”她停了停,笑意扬得更大了,“将来你们结婚,也要回请我们啊。”  完蛋,许艾想。    如果“钗子”是祖奶奶的弱点的话,那“结婚”应该是叶负雪的弱点了。  她悄咪咪斜眼朝旁边一看——果然,面具下的半张脸,红了。    常阿姨也发现了这一点。她马上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拉着手把两人夸了一通,正好把别人说她儿子儿媳的话现学现用,最后丢下一句不容反驳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挎着小手包走了。    许艾,20岁,人生中前20年没怎么见过“世交”,但是来叶家才一个月,就把“世交”大致认识了一遍。  “……你们家世交可真多啊。”许艾说。常阿姨已经走了快有十分钟,但叶负雪的脸还是红的。  “常家……比较特别,”叶负雪说,“虽然也是好几代以前的交情了,不过,听说当年差点——”  他的嘴动了动,站起身来话头一转:“算了,就当是帮长辈还人情。”    然后就到了婚礼前一天。  常家一早就派车过来接人,随行的是常阿姨的助理,能说会道。目的地是两小时车程外的城市,常家订下了两家酒店,一家设宴,一家住宿。    “本来太太只准备请自家亲戚朋友,后来女方家长似乎有些意见,所以就稍微办得大了些,”助理在车上解释道,“一会儿先送你们到酒店住下,亦彬下午会来。”  许艾之前问过了,常阿姨的儿子她应该怎么称呼;叶负雪说,他是叫他名字的,她也可以跟着直接叫名字。  说完他不知又想了些啥,自说自话地脸红上了。    一想起这件事,许艾就觉得,这位叶先生可能比他看上去的样子,要娇羞敏感得多。  可能是有颗少女心吧,许艾想。    她又悄悄转头朝他一望。叶负雪今天穿了一身藏青的长衫,真丝质地,籽料扣子,剪裁合体,衬得他宽肩窄腰,面如冠玉,领口和前襟上还有暗纹绣花,看上去更是沉稳贵气;如果不是脸上那张古怪的面具,这一身可以说是相当得体的传统服饰了。    许艾忍不住朝那面具多看了一眼,上面的暗红色的眼睛似乎在直视前方。  叶负雪突然一撇头,眼睛正对了她。许艾赶紧转过脸,假装四处看风景。  换了衣服却没换面具……她想,这面具难道还是不能摘的?    因为路上堵了一下,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常阿姨的助理一边连声抱歉,一边联系餐厅准备午饭。  “不用太麻烦,”叶负雪说,“不如请亦彬一起过来吧。”  助理迟疑了一下,马上笑着答应:“那我打个电话试试。”    然后他顺手递过来两张房卡,一张给了明叔,一张给了叶负雪。  许艾还在等着给她的份,等了等没等来,助理倒是打着电话走开了。    ——不对。  许艾想起常阿姨当时说的“你们俩”的意思。  “你们俩”指的是——有婚约的未婚夫妻。  所以,大概只给了一个房间?    这个觉悟来得太晚,那一边明叔已经提着行李上了电梯。叶负雪也走了一段,然后转身朝向许艾:“怎么了?”  “……来了。”许艾朝助理一望,对方还在打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跟着叶负雪进了电梯。  娇羞敏感的少女心没有脸红,她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