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 : 受伤的少妇(1 / 2)武尊之凤歌首页

九月九日。

时节恰重阳,桂子飘香,菊黄,蟹肥。

鄱阳湖的水,清澈而碧绿,缓缓流动,柔和得好似少女披散的长发。

夜深,人静。

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远的柳树梢头。

湖面,在清淡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银鳞。

蓦地。

忽闻水花飞溅声起,借着月色,隐约可见一双轻桨割破平静湖波,漾起道道粼纹,向四周扩散。

一艘画舫,悠悠地从柳荫深处摇了出来。

翠绿色的顶,朱红栏杆,镂花窗子里,湘妃竹帘半卷。

船头,端坐着一个面容清癯的老人。

一个年约四旬的美妇,紧依着那老人身侧蜷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偎在那少妇的怀里,鼻息均匀,睡得正酣。

迎面略带咸味的江风,送过阵阵寒意,那美妇轻轻扯下披在身上的锦缎披肩,掩住那男孩的身子。

动作温柔,无微不至。

老人直起上身,将面前紫檀木矮几上的茶盏凑到唇边,浅浅呷了一口,望了美妇一眼,笑道:“凤儿睡了吗?”

美妇莞尔一笑,低头瞧了瞧怀中熟睡的孩子,点头道:“嗯。睡了。”

老人缓缓站起,仰望苍穹,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吟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声音幽沉,隐隐蕴含着英雄末路的凄凉之感。

美妇淡然轻笑,道:“夜深了,容易着凉,咱们该回去了!凤儿若是染上风寒,可够愁的。”

“好。”老人颔首,挥手,正准备吩咐掉转船头,眼前一滞,忽见一艘灯火通明的双桅大船,帆篷吃饱了风一般的鼓起,飞驰而来。

那艘船仿佛已彻底失去了控制,随着风向,径直向画舫撞了过来。

画舫上雇的掌舵人,是海上老手,不等老人下令,他立刻一转主舵方向盘,画舫向一侧避开。

旁边的另一艘小船,却急奔向船头,高高扬起手中的竹篙,嘴里大声嚷道:“嘿,朋友,你们睁着眼睛往人家船上撞,是几个意思?”

他一连嚷了几声,然而,那大船上却始终是一片死寂,并没有任何回应。

船夫心里发急,赶紧挥起竹篙向大船的船舷卖力戳去。

这时,原来肆虐的江风,已渐渐减弱,大船被竹篙戳中,顿时就向另一侧偏了过去。

两艘船,擦身而过。

好险!

老人一直负着双手,看着这一幕有惊无险的经过,神色淡定,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畏惧。

那握篙的船夫,眼见大船几乎快要撞上画舫,对方却好似充耳不闻,忍不住又大声叫道:“喂!你们船上还有没有一个能喘气的活人?”

任他扯着鸡公嗓子大喊大叫,船上仍然没有半点回应。

鄱阳湖占地约有百亩,四周生满了七尺高的芦苇丛,那艘双桅大船,方向又是一偏,竟撞进了芦苇丛中。

老人站在船头,看得心中一动,暗想道:这艘船,似乎已没有掌舵的船家,难道船上没有人吗?

再抬起眼皮,仔细一瞧,见那辉煌的灯火,仿佛又不像是没人乘坐的样子。

老人心头大感奇怪,便转过头,对船夫嘱道:“把船驶到那大船附近,我倒要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

身后的美妇秀眉双挑,嘴角微掀,似乎想要出言阻止,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船夫依照老人的话,紧挨着大船,将画舫停了下来。

老人望着大船上闪烁不定的灯火,凝神静听了一会儿,回头又对船夫说道:“这艘船有些古怪,你先爬上去查探。”

“是,老爷。”

船夫躬身施礼,匆匆放下竹篙,手脚并用,像只灵活的壁虎般爬上船头。

老人依旧负手,衣袂飘飘,卓立在船头,望着残月出神。

突然,一阵尖厉的惊叫声传来,瞬间打断了老人的沉思。

老人眼角微颤,循声望去,见刚才爬上船的船夫,一路踉跄地跑回来,好像撞见瘟神一般,“扑通”一声,脚下一空,跌入了冰凉的湖水中。

老人皱了皱眉尖,袍袖一拂,施展出“凌空步虚”的绝顶轻功,轻盈地向大船掠去。

美妇怀抱中熟睡的孩子,也霎时被这一声尖厉的叫声惊醒,霍然从美妇怀里站了起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从船舱内经湖风传播过来,黏黏的,腻在心头。

美妇慌忙腾出手,捂住了孩子的口鼻。

老人停下脚步,重重地咳了一声,问道:“有人吗?”

目光一扫,只见一条朱红色的剑穗,在风中起舞,宛如地狱的火。

一柄长剑,从一名黑衣人的后背贯穿前胸,深深地钉进了舱门的板壁上。

烛火照耀下,清晰可见黑衣人的侧脸,正是个年轻人,惨白的面色,却无法掩去他那立体的五官,分明的轮廓。

老人幽幽叹息一声,继续向舱内走去。

船舱布置华丽,却衬着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桌倒,椅翻,血迹斑斑。

离门不远处,一个中年大汉,像油锅里的虾米似的蜷卧着,他后脑勺已开裂,早已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