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1 / 1)吾妻阮阮首页

作者有话要说:文已修完,部分剧情没变,但设定有更改  连绵了三日的小雪,终是放了晴。    喧天的锣鼓声,伴着热闹的鞭炮声,清早便响彻宋家村。    平日里无人造访的宋秀才家,今日院里热闹得很,院外也围了三圈人,村民们各个踮着脚,指着院里头议论纷纷。    “上个月里,村东头刘媒婆想给宋丫头说亲事来着,脚都没踏进这院子,立马回去了。没曾想今朝竟然直接有迎亲队来了,瞧着排场,似乎是富户啊。”    “哪里是今朝,我是看见好几天前,这院里就来了不少陌生人了。”    “我倒是奇怪这刘媒婆咋不进院子呢?”    “还能咋?宋丫头一孤女,人又憨,家又穷,就这一破院子能避避风雨,噢险些忘了,这院子还是宋秀才当初租了村长家的,两年前就到期了,村长瞧她一孤女,就没计较,说着等她嫁人了再问她夫家拿。”    “哎呦,这么说,娶了她还得背笔债啊,难怪这刘媒婆转身就走。”    “至于这富户,我可听说,宋丫头要嫁的是个瞎子!你以为嫁过去是享福吗?是为了……”    一声爆竹声响,直接引起了所有人注目,只见喜婆搀扶着身着凤冠霞帔的宋蓁阮,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路被人扶进了花轿里。    宋蓁阮低着头,垂眸望着手里的玉如意,这几日的事,仿佛做梦一般。    她也未曾想过,自己阿爹多年前竟然还曾救助过京都的人。    岳总管提起的那年,她也就七八岁。    不过,听阿爹说,也差不多那时候,她生了场大病,虽捡回一条命,可好些事情却稀里糊涂都记不得了。    她伸手摸了摸衣领下的长命锁,岳总管说,穆家二公子也有个同她一样的长命锁。    当年穆叔父同她阿爹一见如故,又尊她阿爹是救命恩人,本想结拜成异姓兄弟,但她阿爹没同意,只是说希望他若去了,能让穆叔父好生照顾宋蓁阮。    穆叔父直接便拿出了这对长命锁,视作信物,分别给了宋蓁阮和穆二公子,并定下两人亲事,允诺待宋蓁阮成年,穆家又摆脱祸事,就来迎亲。    可她阿爹到底没能等到宋蓁阮成年,三年前就病故了,也无法见到她风光出嫁。    “宋小姐?”    宋蓁阮听得岳总管喊她,本欲掀帘子,却被喜婆拉了下来,说不吉利。    她只得隔着轿帘子,询问岳总管有什么事情。    岳总管立在轿外,遣远了轿夫喜婆,隔帘问道:“宋小姐当真考虑清楚了?确确实要嫁给二公子吗?”    宋蓁阮瞧着自己的嫁衣,认真问道:“岳总管这几日也反复同我说道过了,二公子有眼疾是吧?”    岳总管点点头,略带惋惜道:“那会子穆家遭歹人迫害,逃亡之际,幸得宋小姐父亲救助,就是这二公子在归程途中,还是被歹人熏坏的眼睛,没能及时治得好,如今……”    岳总管沉吟片刻,道:“这婚事是早前老爷同宋恩公定下的,虽无笔头上承诺,但留了对长命锁做信物。现如今,我家二公子如此,宋小姐若是介意……”    “可岳总管也提过,二公子是位谦谦君子,因这眼疾,平日里性子有时孤僻些,但也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可对?”    “是啊。”    “那便好了,我只希望我夫君是个好人就可,外在的,我倒不介意。而且,这婚事是我阿爹定下的,定然不会错了。”宋蓁阮揪了揪自己衣角,略微难道,“那……岳总管,二公子是从小便认得我吗?那他可知我……不似常人般……聪敏?”    岳总管抚着花白胡须,还不知如何作答,就听得宋蓁阮语调里带着怯懦道:“我倒是怕二公子不喜欢我这憨傻的……村子里,他们就不喜欢我这样的,都不带着我玩,喊我是个傻子,嫌弃我丢人……”    “可阿爹说过,我就是反应慢了些,不是傻子,岳总管回去后,能同穆叔父他们解释一二吗?”    岳总管听得她的话,也略感心疼,出言安慰道:“宋小姐……”    他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怎得讲,“若……若二公子不喜欢,当时也断然不会同意老爷提的这事的,宋小姐放心些,总得处处,熟识了就好了。”    “好。”    岳总管喊来喜婆,将一包绿豆糕交给了她,交待道:“宋小姐爱吃这绿豆糕,若她饿了,便给宋小姐吃,知道吗?”    “好,记得了。”    岳总管又掏出五两银子,塞给喜婆。    “从这儿归京都,得十天半个月,路途远着,你且好生照顾着宋小姐。”    喜婆摩挲这那五两银子,喜滋滋手下,连连答应。    随即,迎亲队赶着吉时,一边散着喜糖子,一边吹吹打打,迎着新娘子离开了村子。    宋蓁阮很少坐轿子坐马车,这次轮着来,经过这些天的颠簸,彻底蔫了。    加之中途还下了好几日雪,到京都的时候,宋蓁阮又一次发起了高烧。    只是归期比预定晚了两日,宋蓁阮才将将于客栈歇息了一晚,隔日她就嫁入了穆府。    被人搀扶着下了轿,听着喜婆交待得拜了堂,脑袋还在天旋地转时,就被送入了洞房。    宋蓁阮病了两日,这一日得折腾,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红盖头未掀开,斜倚着床栏,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这新嫁娘听说还病着,今日拜堂时就站得歪歪扭扭的,我还怪害怕她站不稳,要是跌倒了,那可丢人了。”    “那能有什么法子?老爷都将喜帖全数发出去了,客人从天南海北辛苦过来,说推迟就推迟?”    “那倒是,好在有喜婆扶着,没出啥乱子。不过,听说没,新嫁娘是个傻子哟!”    “哇,二公子这门,瞎子配傻子,哈哈哈!”    “那不就是绝配嘛,嘻嘻嘻!”    “哎,那里好似二公子来了,快别说话了。”    宋蓁阮顶着凤冠,压得她脖颈实在酸疼,门外人又悉悉索索讲话,让她实在无法再睡,加之病了两日,她都没吃下什么东西,此刻肚里也空落落,实在难受。    她偷偷掀开红盖头,瞧着屋子里没人,小心翼翼将手探入了被窝中,随意摸了两粒桂圆,带颗大红枣,刚刚捏碎桂圆壳,还没等她塞进嘴里,房门就被推开了,从外走进一穿喜服着黑靴的男子。    宋蓁阮不敢动,挺直了腰杆子,将摸来的红枣桂圆攥在手里,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红盖头下,偷偷望着对方动向。    “听说,你叫宋蓁阮?”    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宋蓁阮微愣,他的声音听来清冷干净,又带着些许低沉,很是好听。    “是啊,你呢?”    他笑了声,“我一直以为,你就叫阮阮。”    “一直以为?”宋蓁阮呢喃了句,疑惑道,“我们幼时见过?我……我不大记得了,那时候重病,失了些记忆……”    “那……”    宋蓁阮正琢磨他会说什么,眼前却光亮一片,她眯眼适应一阵,才瞧清楚婚房里的一切,包括站在她斜前方的夫君。    “在下穆砚书,娘子有礼了。”    宋蓁阮愣愣瞧着眼前人,他身形颀长,着一身喜袍,弯身向她作揖,言谈举止间,一派温文儒雅。    “呃……”她有些不知所措,起身一步,学着穆砚书样,也向着他作揖,“有礼有礼了。”  没曾想自个儿忘了手头里还攥着桂圆红枣,展开手的刹那,全数从她手里滑落,滚至了穆砚书脚边。    宋蓁阮低头弯腰去捡,头上戴着的凤冠没稳住,直接揪着她头发往下掉。    “哎呀,好疼。”    “怎么了?”    穆砚书听得声音从低处传来,伸手弯腰想去触碰,手心底随即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似乎是碰到了她的手。    “不打紧不打紧,头发被揪住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宋蓁阮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扶正凤冠,站了起来,只是她被穆砚书握着的手,仍未被放开。    两人面对面而立,她仰视,他俯首垂眸。    宋蓁阮这才注意到,她这夫君不仅是瞧着彬彬有礼,连容貌都丰神俊逸,斜飞剑眉微拧,五官如刻,一双桃花眼似闪着光芒,清澈干净,又似藏着些许朦胧感,浓而长的睫毛上下翻飞,那眼睛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    她心里忽生出些自卑感,若不是夫君有了眼疾,只怕是也轮不到她嫁与夫君。    “怎么不说话了?”    穆砚书开了口,微侧头朝向宋蓁阮那方。    他这一侧头,宋蓁阮才瞧清楚,穆砚书额角还有处浅浅疤痕。    “夫君额头处,是怎么伤着的?”    “这伤,不打紧。”穆砚书没细说,牵着宋蓁阮的手,就走向了喜床边,随即又自行走向一旁橱子边,捧出了一床棉被,道:“时辰不早了,听得娘子身子不好,咱早些洗漱歇息吧,明早还得去敬茶。”    宋蓁阮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又补上句:“好,我知道了,那……”    她不明白为何穆砚书要另取出一床棉被,她来京都路上,那喜婆已是再三向她说,洞房花烛夜,夫妻二人定要共枕睡,同被眠,还要亲亲那小嘴……这样才能尽快怀上小宝宝。    宋蓁阮思及这些,脸一阵红烫,早前同村小虎子他们给赵哥闹洞房,也说赵哥赵嫂子亲了嘴儿,睡一块儿,没多久赵嫂子就怀了。    “我们……不睡一个被窝吗?”    宋蓁阮主动伸手揪住穆砚书衣袖,眨巴着眼望向他,因觉着自己这女娃娃说这些,实在不害臊,此刻脸已涨得通通红,好在自己夫君瞧不见她这模样。    “喜婆说,我们要睡一道,才能有宝宝……”    宋蓁阮害羞得不已,说话声越来越低。    穆砚书微愣,捧着棉被的手抖了抖,脸上红云微现,喉结上下动了动。    宋蓁阮声音软糯,又撒娇般扯着自己衣袖,即便他看不见,光是思及这场景,他心底里就有股子莫名欲丨望搅着他难受。    到底是谁教她说这些的?这该揪出来好好责罚一顿。    “不……”    穆砚书开了口,才惊觉自己强忍下,嗓子也有些哑。    “咳咳,你生着病呢,我们……我们别着急,等你病好了……吧。”    简单一句话,他却说得支支吾吾。    “好,听夫君的。”    “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