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只是摔了一跤,被他们扶起来时就变成了女仙人。原本被雪花和眼泪冻住的眼睛也能睁开了,亲眼看到他们簇拥着我,还叫我师父。
这伙子人,得有五六个吧,个顶个的漂亮!
当中有个也穿白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和女仙人最像——要不是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叫女仙人师父,我还以为他俩是一对。
但就算都叫师父,我也看出来他是老大。刚才和我说话的就是他。所以我抓着他的胳膊说:“大兄弟,你信我,我不是你师父!”
他被我叫得说不出话。
事实,他们全部都说不出话,莫名其妙、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变成女仙人了,声音也不是我的,虽然语气焦急,但是音色清冷,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我的。
一回头,看到我自己的身体被扒拉到一边——原来刚才他们就是这么扶女仙人(我)起来的。可是,就算他们师父是仙人,我只是个人,也没必要这么扒拉吧,多不尊重啊。
我生气地拨开他们,给我自己的身体换了个舒服的躺姿,抓着我自己的手说:“各位,我真不是你们师父,这才是我,我是沈朝朝!”
他们各自露出一副勉为其难想相信,但到底无法相信的表情。
我回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也忍不住无语了:时间不长,刚才女仙人的美怎样震撼我的,我还记忆犹新。然而床的这个人,这个沈朝朝,这个我自己——
怎么说呢,就一村姑。
长相普通,身材普通,脸不仅不白净,还被雪风吹出两团红,村里村气的——别说女仙人,就这方圆五里但凡多出一个常住户来,我都不敢自称村花。
更别提被雪花和眼泪糊住的小眼睛了,都不说丑不丑,就一整个……被欺负哭花了脸的、没长开的傻孩子。
所以啊,就我刚才那两句,别说他们不信,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可是确确实实,我是村姑沈朝朝,不是他们的师父女仙人啊。
“那什么大哥,”我再次抓住白衣服男人的胳膊,求他,“你们是神仙肯定有办法,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啊之类的法术,别小气,都拿出来用啊,正是时候!”
白衣男人面露为难——他皮肤很白,但眼珠儿很黑,而且不像之前的黑衣人,一点儿都不凶,看起来温柔极了。尤其为难的时候,长长的眉毛一拐好几道弯,极富感染力。
仗着这点,我再次开口:“求你了,给我换回来吧。”
白衣人为了个大难。
终于,他的眉毛从弯的变成直的,只在眉心蹙起一个疙瘩,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那徒弟就僭越了。”
我忙点头:“嗯嗯,你快僭越吧!”
他眉心一平,被我逗笑了。但还没等我跟着笑,就重新蹙起,同时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起点在我额心。我顿时打了个寒战——他的手太冷了,比今天的风雪冰人多了。
我睡过去了。
但当下还以为自己死了。
后来知道是在做梦,因为暖和得要死。
床软得也要死人——我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软的床,还香香的。
床周围,白的纱帐懒洋洋地垂着。隔帐望去,外头朦朦胧胧,有灯影,还不止一个,好几排,却又不亮得刺眼,正好营造出傍晚昏昏黄黄令人犯困的样子。
但我还是一跃起身,跑过去吹灯,边吹边抱怨:“睡个觉点这么多灯,不浪费吗?合着灯油不用花钱买?实在用不完给我炸丸子啊,眼看要过年了……”
一转身,六个俊男美女坐着看我!
吓得我,一屁股坐地了!
他们要来扶我,我忙摆手,手摆到一半意识到不是做梦,“哇”的一声哭出来:“苍天啊,大地啊,要好玩你们找别人去,我沈朝朝受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