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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
栖子堂——
薛晏荣慢慢悠悠的用过了饭,又窝在软榻上眯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睡梦中转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问道——
“什么时辰了?”
“快申时了。”一旁的姚十初回道。
“啊?快申时了?”薛晏荣倏地一下迷糊的眼睛就睁开了,但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我竟睡了这么久,不行,得起来了。”
姚十初见她一副没姓盹儿的瞌睡样,走了过去,不情愿的说道——
“困了您就继续睡呗,早上起得早,不补个回笼觉怎么能行。”
薛晏荣抬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快些清醒——
“那怎么好,人家温都还等着我呢。”
姚十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多新鲜呐,合着没您他就走不动道了?”
“人家是客,我是主,礼数总不能忘了。”薛晏荣站起身来,将前襟的褶皱展平“你去给我投把巾子来,我擦擦脸。”
不一会儿,姚十初端着热水就进来了,将投好的巾子递了过去。
薛晏荣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
“再说了,我这酒又不是白喝的。”薛晏荣漱了漱口,吐出后又道:“他升了协领,这回进京押送了三十匹汗血宝马,,宫里说等开了春从中选出十匹,要办赛马会,到时他会选一匹最好的给我,只要进了宫,我就能见着姐姐了——”扭过脸来“你说,我能不去陪他嘛。”
姚十初这会儿才松了口——
“那是应该作陪的。”
话罢又问道——
“那这事儿,夫人知道吗?”
“还不知道呢,我想着等进完宫后,再告诉母亲。”
姚十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要是夫人也能去就好了。”
薛晏荣搓了搓手,套了件厚实些的短袄——
“慢慢来吧,总有机会。”
话罢便顺手拿起桌上的荷包,就迈出了门去——
“徐聿!备车!”
才上了车,薛晏荣只觉得袖子里有些扎人,便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荷包口里露出了个钗头——
顿时皱起了眉来——
“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一定是刚才走的急,没注意看。”
“爷,您说什么?”徐聿在外问道。
“没什么。”
薛晏荣将荷包原塞回了袖子中。
“爷,到了!”
掀开车帘,刚下去,薛晏荣就见徐聿像块木头儿似的,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愣什么神!”
“爷儿,俞、俞二小姐。”
薛晏荣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俞静姝,瞧着那通红的眼睛,跟兔子几乎没什么两样了——
一旁的徐聿见状,便退到了马车后面。
“真的是你?”
俞静姝大概是出来的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裙襦,连厚点的袄子都没有——
身后的池雨怕自家小姐着凉,拿着斗篷就要往她身上披,却被俞静姝一把打落。
池雨急忙捡起斗篷,只好也先退到了一边去。
俞静姝望着薛晏荣的眼神,既失望又震惊——
“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只信你的,你不是要来这儿的,对吗?”
薛晏荣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匾额,再清楚不过的印着泉香阁三个大字,再瞧瞧门口这浓妆艳抹的姑娘们,即便自己不说,只要长眼睛的也能猜出这是什么地方——
她并不慌张,也不焦急,只淡淡的道——
“男子不都这样吗,我自然也不例外。”
俞静姝被这一句话,打击的溃不成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都没有了,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所以,你宁愿来这儿,也不愿意来找我?还有你回送的东西,当真要这么生分吗?”
薛晏荣眼眸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看来这傻是装不成了——长痛不如短痛,你是个好姑娘,不该在我这棵开不了花的树上吊死。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若是误会了什么是我不好。”
说着两只手就背在了身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徐聿——
“送俞二小姐回去罢。”
“不用!”俞静姝突然高喊道,紧紧的咬着嘴角,用力脸上的泪水抹去“我自己能回!不用你假好心!”
说完人就跑了,池雨也急忙追了过去。
薛晏荣皱了皱眉,到底是自己不好,她现在情绪激动,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徐聿!你跟着,瞧着她们回府了,再过来。”
“是!”
薛晏荣长舒一口气,刚要转过身要往泉香阁里走,一阵冷风便迎面打了过来,再一抬眼一架燕子风筝就落在了脚边——
“呃——”
蒋幼清急忙背过身子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薛晏荣连人带风筝全都瞧了个真真切切,脸色唰的一下就难看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原本不想搭理,可看着脚下的风筝,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躲什么,风筝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