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梅已经麻了,随口说了个五百。她心想乔天意要是再不答应干脆就让乔姗姗下乡得了。
“成交!”乔天意抓起她的手击了个掌。
刘玉梅人没了。
乔天意揣着五百块钱巨款踏上了下乡的路,她坐了一天一宿的火车,晚上都不敢睡觉。好不容易从贺安市来到了尚溪镇,因为错过了到公社的最后一班大巴车,她只好带着从贺安知青办开的介绍信去招待所。
招待所就剩一间房,房间背阴,屋子里一股潮味,被子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乔天意好不容易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去镇上的信用社办了张存折,她把原主这些年攒的零用钱放在身上留着用,把五百块钱都存了起来。
办完事情她又去赶大巴车,天气热,太阳毒,她拎着个两个行李袋费劲挤上了大巴车,司机开的很狂野,上了年纪的汽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跑出了赛车的速度,一下车乔天意直接吐了。还好知青办的人给她倒了一茶缸凉白开,她喝了水才好受些。
“好的,知道了。”打电话的女同志挂掉电话,向乔天意转达道:“他们说接你的人已经出发了,你再等等吧。”说完又把她的茶缸蓄满水。
乔天意已经喝了五六缸水,实在喝不下去,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酒心巧克力,撕开包装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巧克力的甜腻和酒的香醇让她瞬间心情大好。
从前过敏,巧克力碰都不敢碰,如今穿书了,竟然也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
乔天意自我安慰,也算因祸得福了。
——
万水村里,支书李铁根叼着烟袋,坐在树下给生产队队长陈青峰做思想工作。
“你小子别犯轴,公社那边又来电话催了,还剩一个来晚的小姑娘,你赶紧安排人接回来。”
“不去。”陈青峰刚挑完土,这会儿热的浑身是汗,身上的褂子已经敞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他一手叉腰,一手掀着衣摆扇风,大剌剌的不拘小节。
“屁话!”李铁根瞪眼,“那是城里来的的知识青年,人家愿意大老远来咱这穷乡僻壤插队,就应该欢迎。”
陈青峰不说话,可心里不服气,咋就是穷乡僻壤了?
李铁根知道陈青峰有情绪。这也难怪,一个多星期前刚从公社接回来一批知青,一群城里来的娇贵小姐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起活来两个人抵不上一个,一开始还斗志高昂,可没过两天就开始叫苦喊累。
这已经是万水村来的第三批知青。前两批知青以病退、回家顶职、招工等各种原因走得差不多了,目前村里还留下三个。
“赶紧去吧,别让人家姑娘傻等着了。”李铁根催促道。
陈青峰把褂子系好,“你这话说的她好像等着上花轿一样。”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等一会儿又不能少块肉。”
说完陈青峰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扔给李铁根,“以后抽这个,没了再给你买,少抽旱烟,劲儿太大,咳嗽厉害了三娘又骂你。”
李铁根乐呵呵的把烟收起来,“骂就骂去呗,都骂一辈子了,一天不骂我还不习惯呢。”
陈青峰走了以后李铁根也站了起来,他在树上磕了磕烟斗,看着陈青峰健壮的背影,不免感叹道:“不服老不行,后生都已经长起来喽!”
陈青峰去玉米地找赵福来。万水村的生产队共分了五个小队,赵福来是一队队长。
他站在地头喊了一嗓子,就看见赵福来从远处小跑过来。
“峰哥,啥事?”赵福来抹了把汗,他正带着人在玉米地里薅草。
陈青峰:“你去套辆牛车,把公社那个祖宗接回来。”
“啥祖宗?”赵福来愣了几秒,一拍脑门,“你说晚到的那个知青啊?”
陈青峰嗯了一声,他想抽烟,一摸兜才想起来刚才把烟给李铁根了。
赵福来有眼力见,赶紧掏出烟盒递给他。陈青峰抽出一根,点燃后叼在嘴上。
赵福来借着陈青峰的火也点了根烟,“那我开拖拉机去呗!”他刚学的开拖拉机,新鲜劲儿还没过呢。
陈青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像拖拉机,那油不是钱?不会过日子。”
赵福来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去了。”可刚走出去没两步,又被陈青峰叫住。
“算了,还是我去吧,我正好去公社有点事。”
赵福来看着陈青峰的背影摸摸脑袋,心想他要是剃个和他哥一样的寸头能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