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两小只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直到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他们才坐在沙发上晃着小短腿发呆。

小姑娘有些坐不住，在沙发上扭来扭去，一不小心就碰到了遥控器。

电视打开，里面恰巧在播放新闻。

“……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xx街道xx废弃工厂前，就在几个小时前警方成功逮捕三名逃犯以及全部同伙，并救出十数十名被拐人员……据了解当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所有人贩子都失去了反抗能力，和昨日警局门口惊现多名自首人员情况类似……”

记者说得非常激动，当看到被拐人员出来的时候他直接冲了上去。

两小只原本想要关电视的，但看到和昨晚有关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起来。

此时的镜头已经对准了一名形销骨立的少年，他坐在一张老旧的轮椅上，微眯着眼，似乎对于青天白日的阳光格外不习惯。

他微微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紧接着一个话筒便直直怼了上来。

“你好，请问你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拐走的吗？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叫什么吗？”

轮椅少年沉默地看着尽头，一双眼睛犹如枯井无波。

就在记者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僵硬地点点头。

得到回答，记者两眼放光，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每一个都无比犀利。

“能不能说说那些人口贩子对你做了什么？”

“你的腿是之前受伤的还是被拐后受伤的？”

“据说被拐的孩子都会第一时间被买去的偏远山区，为什么你年纪这么大了还会在这里？”

“人贩子是否想要同化你？”

“你有没有见到昨晚神秘人的样貌？”

“对方是如何制服罪犯的吗？为什么罪犯都失去了记忆你能否说一说？”

记者并不是官方新闻台的，他为了流量和爆点什么都问得出来，完全不顾及少年是否能够承受。

而警察也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注意到这边。

少年对于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漠然对待，他死气沉沉，丝毫看不出得救的喜悦。

直到无良记者问到了神秘人。

人贩子团伙被一网打尽的消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人尽皆知。

新闻头条全是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人们大骂人贩子丧尽天良的同时，对那名黑夜义警也众说纷纭。

网友将其称为“神秘人”。

记者看到少年有反应，他再次将话筒往前移了移。

只是还不等记者继续追问，围在外面的人群突然出现骚动，紧接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辰辰！”她声音嘶哑，直直朝着少年扑去。

镜头猛地晃动，女人的模样在镜头中转瞬即逝，紧接着记者和摄影师就被前来维护秩序的警察赶了出去。

两小只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昨晚过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应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两大袋子往茶几上一放。

“姐姐你回来啦！”小姑娘看到她眼睛一亮，跳下沙发就朝她小腿扑去。

应鸦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头顶乱糟糟的小揪揪：“不许抱我！”

秦栀幼被拒绝一点都不难过，笑嘻嘻地抓住她的手：“姐姐我很想你哦！”

“我不想你哦。”应鸦学着她娇娇的口气回答，“把东西收拾一下。”

“这些……都是给我们买的？”秦慕砚打开塑料袋，露出里面的生活用品。

有儿童牙刷，毛巾，杯子，还有衣服和鞋子。

两小只碰碰这个，摸摸那个，高兴得一塌糊涂。

以前车祸还没发生的时候他们也是被娇养长大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眼前的这些不仅便宜，看上去也很廉价，但对他们来说却无比珍贵。

“谢谢姐姐！”

“姐姐你真好！”

啪叽两下，应鸦的小腿再次被抱住。

应鸦：“……不许撒娇！”

两小只鬼机灵在她的发飙前哒哒哒跑走了。

应鸦不仅买了日常用品，还买了一堆面包馒头，她打算用这些饲养人类幼崽。

收拾完东西，秦家兄妹就被应鸦拎去了浴室。

“你们该洗澡了。”

两小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脏，秦慕砚衣服上还染着血迹。

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摆。

应鸦抬手，所有洗漱用品在她的魔力下一分为二飘到他们面前：“会自己洗吗？”

两小只点头。

有了之前的烤红薯事件，他们也意识到仙女姐姐不会随随便便用魔力帮他们。

所以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干！

这才是好孩子！

他们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应鸦使用魔力，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咧开。

只是应鸦的下一句话就让两小只彻底涨红了脸。

“很好，我看着你们洗。”

秦慕砚直接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不可以的，你你……我我，不能看的……不可以！”

秦栀幼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的大部分观念还没建立，只是单纯害羞。

应鸦无情驳回了秦慕砚的抗议。

要不是怕他们淹死自己，她才不会管！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应鸦挥手在浴室里做了一道不透明的屏障，将两个小家伙隔开。

浴盆里水面上升，肥皂泡泡厚厚地飘了一层。

光溜溜的两小只藏在泡泡和雾气下，开始认认真真地洗澡。

只是进度不太喜人。

某个说好只看着他们洗澡的人时不时地给他们添乱。

搓澡刷和木梳在半空乱飞；淋浴头如狂蛇乱舞，弄得满地是水；沐浴露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吐泡泡；飘得好好的小黄鸭“嘭”地一下变大……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两小只终于洗白白。

他们穿着新衣服走出来。

就像两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秦慕砚快要害羞死了，整个人红扑扑的。

应鸦倒是心满意足，人类幼崽焕然一新，看上去顺眼多了。

门外某处角落，小陆成渊扒拉着斑驳石壁，努力踮起脚偷偷看着小破楼里的一切。

他身上的衣服比之前又破烂了几分。

就这样的打扮普通孩子早就冻死了，可他仍旧活着，如野草有着强劲的生命力。

小陆成渊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暖和进食。

他只是眼巴巴地望着。

可惜除了晃动的人影和偶尔传来的对话声，他什么都窥探不到。

她给他们带回了衣服和食物。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她，和她说话，和她住在一起，甚至一起洗澡！

不知名的嫉妒情绪涌上心头，滚烫灼热，烧得小陆成渊心头一颤。

他伸手捂住胸口，那种奇怪的情绪又出现了。

他垂下眼睫，神色莫名。

空气中还残留着烤红薯的香味。

小家伙耸了耸鼻子，有些不屑地撇了下嘴。

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冒出来。

他也会烤红薯，她最喜欢吃他烤的。

……

昏暗的房间内，厚实的遮光窗帘挡住了外界的一切光亮。

坐着轮椅的少年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朵粉色的小花。

小花略微有些蔫，其中有两片花瓣上有折痕，看上去是被人匆匆摘下藏在口袋里的。

少年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平花瓣。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