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什么爱情、当妈、养宠物的念头都被剧烈的疼痛抹杀得干干净净,不停冒出的只有脏话,以及:怎么办?!
言行平躺在地,双手紧紧按着肚子上的伤口,试图看清凶手的模样,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凶手只留下一个离去的背影。
她喘息了一口气,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摸到摔落在地的手机。手机屏幕染了她手上的血,触控变得不再灵敏,言行胡乱用袖子擦了一下,拨打救助电话。
“您好,这里是山无救治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救命……我……我在前往4号线大学城站……地铁A口的路上……在小巷子里……我被歹徒刺中了肚子……请派救护车……”
“女士,救护车这就出发,您的周围有什么明显的建筑物吗?”
“没有……是居民区……从学府大街拐进来……”
“女士,您的伤势怎么样……”
“扎进去了……好痛……在冒血……”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女士,你叫什么名字?女士?女士你还在吗……”
巨大的黑影再次袭来,言行头顶唯一的亮光被人笼罩。
“救……救我……”
来人俯下身,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从言行手里抢过手机,狠狠砸向地面,直到手机屏幕尽碎。
言行绝望地看着这一幕,这才发觉是凶手去而复返,沙哑着嗓子求饶:“我给你钱,我有很多钱,只要你放过我……”
凶手没有回答,俯身蹲下,一只脏手重新握住言行肚子上的刀柄。
言行惊出一身冷汗,大抵是猜到凶手要做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声哀求:“我求求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
凶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根本看不清脸,只听喉咙间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似是嘲笑言行此刻无谓的挣扎……利刃从皮肉中抽出,言行痛得浑身抽搐起来,那双被泪水灌满的大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逃走。
这不是意外……
是有人要她的命……
是谁……到底是谁……
源源不断的鲜血冒出来,言行趴在血泊里,浑身冰冷,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我不想死……
救救我……
谁来……救……
……
腹部一阵巨痛,言行猛地坐起身:“不要杀我!”
无人回应。
言行缓了缓神,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鼻间插着呼吸管。
空气中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呼吸机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屏息细听,还能听到滴瓶里“滴答——滴答——”的声音。而最最最最动听的,就是胸膛里的心跳声:“嘭——嘭——嘭——”
还活着……
还活着?!
言行松了一口气,倒回病床,开始回想那天的遭遇……当想起那把匕首,她浑身一凛,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腹部的肌肤光洁平滑,言行愣了一下,又摸了摸,直到她撩开被子,又将自己的病服上衣撩开,才发现不是错觉:眼前除了两层被挤压出来的小肚腩,什么都没有。
没有纱布,没有伤口,甚至没有刀疤……
言行有些发懵:难道那是一场噩梦……不对,如果那是梦,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难道自己被刺伤后成了植物人,一直昏睡到现在,伤都养好了?不对,那也应该有伤疤才对……难道现在医疗技术如此发达了吗?
言行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狠心地用力掐了掐。虽然皮肤表面不怎么光滑,但还算饱满,甚至充满弹性……不过这触感有些太过年轻,言行有些摸不准,扭身借着呼吸机屏幕的反光,才依稀辨认出自己的模样。
自己还是自己……
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这是一间带窗的,暖白色调的单人病房,可明明是让病人感到温馨的布置,言行却觉得这里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氛,身上的病服更让她感到心神压抑。
出于谨慎,言行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床头呼叫护士的按钮,最后还是自己拔下手背上输液的针管和鼻间的呼吸管,慢慢走下床。
窗外,不知是下午还是早晨,几个穿着病服的病人或在楼下的院子里歇息,或在遛弯,一派祥和的氛围。
言行是近视眼,看不清楼下的太多细节,只看到近处围墙没有带刺的铁丝网,远处尚有几座高楼大厦。
微风和煦,吹拂着言行耳边的碎发,她却觉得冷,脑中接连冒出数个可怕的念头:有人要杀她?可她现在还活着?她没死,那接下来还会不会有追杀?她在这里睡了多久?这满是破绽的地方,要杀她岂不是轻而易举?是凶手停止了追杀?还是……如果这里是疯人院的话,自己有多少几率可以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