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人怎么可能会见你这种寒酸穷破之人,速速离开!再不走开别怪我不客气。”那侍卫见她还站着不动,直接拔了刀。
温宴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这么凶做什么,没看见人家是个女子吗?”另一位梳着高马尾的护卫蹙了蹙眉,瞥了一眼语气不善的护卫。
那护卫吓得赶忙收起刀,不敢再多言一句。
高马尾护卫几步走下台阶到了温宴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才堪堪温声问道:“姑娘,你寻我们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他语气随和许多,温宴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胆子也大了起来。
“有的。”温宴点头,转过身去从衣裳的暗袋里拿出婚书置于高马尾护卫眼前,“这是民女与赵大人的婚书,今日我特来寻他,还望差大哥通禀一声。”
“哦?”高马尾护卫疑惑的扫了一眼婚书,抬手便要去拿。
就在他手指将要触上婚书的一刹那,温宴机敏的将它扬了起来,谨慎道:“此婚书乃是民女的重要物证,不好叫旁人拿了去,大哥就这样看罢。”
高马尾侍卫只好歇了要去拿的心思,规规矩矩的站着将温宴手里的婚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上面的确写的是自己大人的名讳,才信了她的话。
婚书这种物件一般不会有人造假,更遑论是在天子脚下。
但是也保不齐有胆子大的,为了荣华富贵不惜铤而走险。
况且,他家大人生的如此......俊美,贪图他美色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论真假,为保稳妥还是先入府禀告大人为上。此事由大人定夺,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
“那你先等着。”他转身走上台阶,忽然想到外面正下着雨,又回头指了指廊下说,“姑娘你上来吧,在这儿等着。”
说罢,他小跑着进了府中,另一位护卫一脸冷漠的将大门关上了。
温宴将玉珏与婚书收进衣裳中,提裙上了台阶。
今日恰好是休沐日,赵府上下从巳时初开始,就投入到了忙碌的氛围中。
赵家家主最喜干净整洁,除了自身穿戴得体,他还命令府中管家统筹安排,每隔一月便要将整个府邸进行一次除晦。
除晦的时候他通常都在听雨阁待着,那里处于整个府邸的后半段。前面的嘈杂声传入阁中之时,已到微不可闻,是个十足的僻静养心之地。
听雨阁是由双层阁楼组成,一层是家主专程用来看书烹茶听雨之地,二层则用来观景。
站在二楼,便可将整个府邸尽收眼底,甚至还可看的更远。
听雨阁四周被翠竹包围,起风时可实实在在看到风的走向。下雨之时,雨滴淅淅沥沥打在竹叶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有一种超脱世俗之感。
这几年混迹在官场之中,赵彦辰愈发觉得自身疲惫不堪。
他喜好清净,为人也十分清冷。
但上京本就是个处在喧嚣之中的城池,又何谈清净二字。
于是他专程命人修建了这个听雨阁,为自己打造一个清静之地。
眼下他正拿着一本书静静看着,青色通透的幔帘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阁中的高脚青鸟镂空香炉朝外散发着袅袅烟雾,被风带着缥缈而上,直至消散。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从阶下石板小路传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厅中。
赵彦辰抬头瞥了一眼来人,淡淡道:“林值,何事?”
林值朝他抱拳,禀道:“大人,外面来了个女子,自称是大人的未婚夫人,说要见你,属下让她在门口等着。”
赵彦辰修长笔直的食指正欲挑页,闻言动作一滞,面上沁出一丝冷冽。
“赶走。”他不假思索的道,不带一丝犹豫。
这些人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堵他上职就罢了,现在还敢假冒未婚夫人,简直目无王法。
想起那几次的事情,他就心烦不已,以为训斥之后那些女子就断了心思,怎么现在还没完没了?
林值有些为难,挠了挠头,磕磕巴巴道:“大人,她.....手里有与你的婚书,属下看了,确实是大人的名字.....上面还有老太爷的名讳与手印。”
话毕,听雨阁一阵沉寂。
这时,雨势又开始大了起来,雨滴砸在葱翠欲滴的竹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沉寂中显得尤为明朗。
半晌后,竹林之中的那条青石板小路积了些雨水,林值才听见自家大人起身合书的声音。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