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云珺,咱们可想办法将他救出,带到沧济学院去。”
蓝淮阳提议道:”蓝景喻一而再再而三地赶尽杀绝,文家已落魄至此等地步,若是文家家主还如其父那般坚持着不结派而中立的原则,恐怕下一次便是十个云珺,也难保他文家了。”
蓝景如点点头,嘴边仍擎着那抹温润笑容,只是弧度又微微加深了些。
蓝淮阳继续道,”有线人来报,文家已动身前往京城了。
景如,届时你出面吧。”
“谨诺。”
蓝景如应声道。
恭敬地行了一礼。
“事不宜迟。”
蓝景梧抬首,一双浅淡如古井水的眸子竟也染上几分颜色,“我与大哥这便去天牢探探。
以免夜长梦多。”
说实话,当三人得知云珺不过是个同景梧差不多大的少年时,内心难免有些惊讶。
“景梧,这云珺可谓是少年英才啊。”
两人避人耳目地出行,马车上,蓝景梧仍是坐的端正。
“兄长,听叔父的话,他似乎很有把握救出云珺。”
蓝景梧提到蓝淮阳的态度,思索一番,说道。
“洞虚强者,一己之力灭掉陈家武装,是一件颇为微妙的事,可以任人拿捏。
而且他这个姓氏,倒很是耐人寻味,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
蓝景如笑道,温和得如同三月春风:“并不是叔父能不能救他,而是叔父想不想救他。
现今云珺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值得一救的。
此番他对蓝景喻定是恨之入骨,哪怕他不是文家养子,一身武艺也能为我们所用。”
蓝景梧念此,不禁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会面。
“的确。
我方势力文强武弱,洞虚强者更是不多,即便不在朝堂上扶持他,作为死士也是颇为可取。”
蓝景如将窗帘稍稍拨开一条缝,“景梧,到了。”
天牢是皇家的秘地,但从外观看去却不过是比普通监狱多了几层卫兵防守,瞭望塔堆砌得高一些罢了。
然而这不过是混淆人视听的障眼法。
上层之中,机关流水沙石迷阵无处不在。
瞭望塔中更皆是皇家以一当百的死士把守。
而这天牢最厉害之处在于其地下部分,道路幽邃曲折,人为布下的迷药使犯人无力挣扎,铁板水牢似是地域的血口,一砖一瓦皆含夺命利器,牢房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唯有幽幽烛火晃荡着仿佛迷人心魄的幻歌。
在这地牢之中,即便对犯人不加约束,他们也无法逃脱。
既是在地下,那用千年脂膏制成的烛火自是昼夜不息。
天牢监司亲自端着烛台恭迎两位皇子,待到进入临时改造的审判间时,蓝景如望着黑压压一大片武士,不禁哑然失笑:“大人多虑了。”
“此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是洞虚等级,微臣不敢拿两位皇子开玩笑。”
监司恭敬而严肃:“微臣已差人去带那云珺了,皇子稍等。”
蓝景如和蓝景梧于布置好的座椅坐下,牢房中烛火跳跃,一时也静得出奇,锁链的哐当声沿着幽远的地道由远及近,清脆的声响四处回荡,竟有难言的怖人之处。
武士们蓄势待发,剑已出鞘半分。
在云珺进来之前,蓝景如和蓝景梧早就设想过他的模样,万万想不到的是,那少年身形单薄,乌发如墨散在四周,更衬得皮肤白皙。
虽是低着头进来无法看清面孔,却也不难看出他拥有绝佳的容貌。
他从头到脚都为锁链缚住,从锁链缝隙中依稀可辨他一袭黑衣,血色镶边。
“大胆!见到皇子还不下跪!”
狱卒严厉地叱道。
“呵。”
他轻不可察地嗤笑一声,烛火明灭,云珺影子也摇曳起来。
他蓦然抬头,脸上是比寻常人家的少年还要灿烂几分的笑容,两颗尖尖的虎牙颇为可爱。
“被裹成粽子,草民实在无能为力,望两位皇子恕罪。”
蓝景如侧目一瞥蓝景梧,转头吩咐道:“不必如此,将他身上所缠锁链都去了罢。”
狱监司知蓝景如说一不二,虽心有不安却还是叫人为云珺解去。
“谢啦!”
云珺抱拳行了一礼,不顾众目睽睽,稍稍活动了下筋骨,便从怀中摸出一根绣着银丝莲花的金色发带,三下五除二扎起利落的马尾,少年英气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