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秀儒士端坐书房,仔细审阅少年闲来无事时写下的笔墨文章。
有手持桃木戒尺,英气逼人的女夫子和手持红伞的妙龄少女,交头接耳,笑容满面。
有身穿大红袍的男童,脚踝系着一串银铃铛,在院落里不断奔跑,他撅着嘴巴,一脸泫然欲泣。
有白衣少女,腰间挎刀,小口抿酒。
少年哑然。
片刻,清秀儒士拂袖起身,隔着半座院落的距离,打量着少年,他依然笑如春风。
他右手拇指和食指间的缝隙,抬高了一些,笑道;“嗯,你果真又高了那么一点点。”
苏锦麟看清来人后,百感交集,躬身作揖,恭恭敬敬道;“弟子拜见先生!”
齐仲春轻轻颔首,不闪不避。
与此同时,身穿夫子长衫,头顶礼冠的颜如玉,凝视着少年,怒目圆瞪。
她挥了挥手中的桃木戒尺,嗔怒道;“苏锦麟!”
少年顿时背脊发凉,赶忙换了个方向,作揖行礼,声嘶力竭道;“弟子拜见颜先生!颜先生吉祥!”
颜如玉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江初雪眉眼弯弯,掩嘴轻笑。
余音兴致缺缺,倒是江滚滚停下了小跑,咯咯傻笑。
齐仲春踱步苏锦麟身旁,竖起大拇指,赞许道;“借由烛龙威压作证道契机,砥砺前行,破入第二境凝露境,了不起!”
苏锦麟赧颜道;“先生谬赞,我不过是歪打正着,捋顺了积压在心中的那口气,莫名其妙跻身凝露境……”
齐仲春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万事皆有因果,这是你自己的福报。”
神通广大如齐仲春,垂眼见着了少年系在手腕处的沉香佛珠,也是艳羡不己。
他酸酸道;“你啊,可真讨人喜欢,谁都要塞你几样贴身法宝。”
苏锦麟打了个哈哈,一笑而过。
“齐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再跑去和老爹摊牌,”
“你无需多言,我心中自有定数。”
“……”
“锦麟,这世间百态,冷暖,善恶,黑白皆无常,读书万卷,也需行万里路。我可以偷偷的告诉你,你身上所承载的福运祸根,很沉,沉得足够压垮一洲版图的精神气。”
“佛家常言,福祸相依,说的就是你。”
苏锦麟静静听着齐仲春的教诲,不时“嗯嗯”附和几声。
“开诚布公的说,卢前辈飞升成圣前的心愿,只有你才能解愿,非你不可。”
“这其中牵扯的因果关系,错综庞杂,我暂时理不清,说不清。可即使如此,我齐仲春仍有一事相求。”
齐仲春大袖垂摆,对着苏锦麟躬身作揖,掷地有声道;“时值春秋兴亡之际,为剑圣登天,望少年北上!”
苏锦麟受宠若惊,赶忙托起齐仲春,回礼道;“齐先生,我就是想和你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北上镇妖剑冢。”
齐仲春;“……”
“咳,先生,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爹那边,你去游说一番,只要先生出马,我爹肯定答应!”
齐仲春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义正言辞道;“锦麟,你要记得,你爹为你所付出的,为你所舍弃的,甚至胜过生命。”
苏锦麟思虑片刻,笑道;“齐先生,我爹虽然很忙,从小把我丢给卢老头儿,可我知道……”
“他很爱我,胜过一切。”
与此同时,站在镇剑居外的苏淮南,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