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空寂的森林大道上,莫名诡异的唢呐声,和轻轻的衣物摩挲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整齐到心惊的铃铛声交和,分外的阴森。
安沅躲于树后,屏息凝神,等待它们过去,然而世界上有一句俗语,叫做:
喜不双降,祸不单行。
只见一阵微风吹来,忽来一支树枝从天而降砸在了枯叶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落在脚边的树枝,以及不合时节的枯叶,安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横跳:
要完!
刹那间,所有声响一扫而空,整个林子安静到诡异,安沅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轻轻吐出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脚向旁边转了个弧度。
虽然知道她等下做出的动作可能,不,是十有八九会害死她,安沅还是做了。
试试还有活路,不试直接躺平。
物理意义上的躺平。
安沅吞咽了一口唾沫,闭着眼,慢慢的转身,探头向树后看去,然后又缓缓的睁开眼,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未出门的惊叫被扼在了喉咙里。
你能想到吗?
晴空万里不见白云之上,忽得下起了晶莹剔透的小雨,细的像针,快速的落下,像是要刺入地心,平端带着狠戾。
空旷的大道上,数十个戴着白耳红眼的狐狸面具的男人无视雨水同时歪头看你,同样的绝色,相同的弧度,复制粘贴的诡异笑意。
手中提着燃着红光的苍白灯笼,见安沅看来,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响。
像是饿极,像是乐极。
而刚刚安沅躲避的古怪男人正站在大红喜轿旁,头扭成人不可能达到的弧度正盯着安沅,成功引诱来了安沅,他很高兴。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停了许久的风忽的狂躁了起来轿子上的红帘被风掀得高高张起,露出同样喜庆的内芯。
安沅清楚的看到,里面只有空荡荡的嫁衣呈人形坐着,除此之外……里面没人!!
新娘子……不会是她吧??
瞳孔因受到惊吓收缩,身体一时失去了控制,安沅僵硬的站在原地,直觉死期将至!
这该死的身子,关键时刻动不了!
就在安沅慌急时,肆虐的狂风一秒消失,诡异的迎亲队伍也不见了踪影,像是被狂风一起卷走了。
一切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过了几秒,安沅才回过神来,盯着刚刚喜轿在的地方喃喃庆幸道:“……看来物极必反啊。”
倒霉到了一定程度,也得暂缓一下呢。
不过……
安沅皱起眉头,略有些疑惑,刚刚那个轿子,似曾相识啊,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但她又自己否定,感叹道:
“怎么可能……这鬼玩意儿我怎么会见过呢。”
谁会见这鬼东西啊?
晦气。
安沅十分嫌弃,理了理刚刚跑动时弄乱的衣服,直到裙子回归整齐后方才停了手。
公司也太狠了吧,辞退不算,还想连根拔起一了百了,居然把她给扔到了这个恐怖世界里来了。
社畜不努力,迟早被人踢。
这果然是打工人至上名理。
安沅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看来得想办法收了这个黑心公司了,定个小目标,先从复员开始吧。
她捡起刚刚祸害她的小树枝,“咔嚓、咔嚓”拆成了小段扔到了一旁,泄了口气后,她看了看被茂丛遮掩的四周,选了条路走了。
人这一不顺心,喝凉水都塞牙,走个路也能送命。
不过劫后不死,福源滚滚,总得要坚持一下,挣扎一会儿,轻言放弃实不可以。
生来都是勇士,勇士自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我们都是千人难匹的冲锋者,曙光乍现,迎来新生。
无人可以断言你的生死,除了你自己。
*
月上西头,微风不燥。
皓月当空,古朴小院之中,七八个人围坐在石桌前,看着中央的三寸红绣鞋,气氛出奇的沉默。
这几人中,男女老少齐全,面色统一严肃,齐齐盯着一个东西,像极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默片。
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定声道:
“缘来缘定,谁也逃不掉,抽签吧。”
…………
…………
幽灵空寂的女声悠悠的响起,悚然娇俏:
“一点朱红眉心映,狐狸悄卧太阳雨——”
“红颜不落美人骨,万抹幽情不染轿~”
“官人~静待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