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师弟兼同班同学蒋平电话过来。
“废话!肯定在你头上。怎么了,平平?”蒋平是个吃货,长得白白胖胖,我和他关系一直很好,总喜欢叫他“平平”以示关系亲密。
蒋平可对我这个称谓一直无法习惯,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卧槽!别这么叫我成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哈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也没撒子事!一个人在寝室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噻。你下来哈!”
“其他人呢?”
“唉~都走了啊!我刚还在帮冬哥整理行李寄回他山东老家呢!”蒋平提到的冬哥刚考上公务员。
“嗯,马上!”师弟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落寞和孤独。
“慢着!这么好啊?你老婆呢?你不陪她了?”正当我准备挂电话时,蒋平阻止道。
“老婆如衣服,兄弟为手足。你更重要嘛!”
“啧啧啧!真的假的嗦?”蒋平才不信我这种漂亮话。
“嘿嘿!我醒来后就没见到她人影,估摸着是去图书馆了吧,最近她要期末考试了。”我只好道出了实情。
“我就说嘛!”
“不说了,朕来了~”
来到二楼,望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宿舍,顿时有点鼻子发酸,心情沉重。楼道里散乱着各种杂物,有的还完好无损,但因为带不走就被丢弃了。
“人呢?”我大声喊道,走廊里回荡着我的回声。
“这呢!在贱贱(见见)宿舍!”不见蒋平人,却听到他回应。
当我来到见见宿舍,看到光着膀子的两人正优哉游哉地喝着罐装重庆啤酒,吃着花生米,地上还散落着十来个空了的罐子。
“嘿~这一小会就喝了这么多了啊?也不等等哥哥我。对了,贱贱,你咋还在这里啊?你家不就是本地的吗?”没想到见见会在宿舍,不过想想见见平时的为人,倒也合情合理。见见是班上的党支部书记,白净的脸上总挂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显得十分书生气。
“我一直都在啊!你和你老婆双宿双飞了,都快把兄弟们忘了吧?来,罚一厅!”见见今天不似平时说话那么呆板,竟然开起了我的玩笑。
我二话没说,“啪”地打开一罐重庆啤酒“咕哝咕哝”地一口喝掉,喝完往地上随手一扔,显得十分豪迈。
“中午去送卉卉不?她要去北京!”蒋平招呼我坐下来。
“哦?她没和我说啊?”我并不知道卉卉要走。
卉卉姓郑,是我在班上关系特别好的两名异性之一。我掏出手机拨打了卉卉电话,两声后听到了卉卉熟悉的声音。
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卉卉,怎么临走了都不通知我啊?”
“这不是怕麻烦嘛~还有,我怕我到时候会哭,好难看的!”
“咱俩之间还在意这个?”
“那……那好吧!”
中午,我拖着卉卉的大行李箱,蒋平也帮忙拎着她塞满东西的旅行包,卉卉则拿着她平时经常背着的女士包包。进了轻轨站,三个人一起等轻轨。
“要不你们就送到这好了?反正轻轨直达机场的。”卉卉很难受,声音很轻很细,略带点撒娇的感觉。
“不行!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脸正色道。
“还是别了!我真要哭了。”卉卉说着说着,眼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一看,虽有不舍,却不免有一丝心疼。
“哎呀!楚星,你看你,把人家都搞哭了。”蒋平故意责怪道。
我是真想把她送到机场,但这种场景下,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远处即将进站的轻轨车,我张开双臂,“来吧!抱一下!”
卉卉抱住我的一瞬间,终于还是“哇哇”地哭了。
“一路顺风!到了北京,发个信息,报下平安!”两人分开,我望着脸上还挂着泪水的卉卉说。
“嗯!你们也要好好的!有机会来北京,一定要来找我。”
“一定!”
放开我后,卉卉又拥抱了下蒋平。
“你要减肥啊!看你都胖了啥样儿啦!”卉卉带着哭腔,以调侃蒋平的方式来缓和这种即将离别的悲伤气氛。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你赶紧上车。”蒋平抢走我手里的行李箱,拎着卉卉的旅行包催促着她上车。
车厢人很多,直到车门关闭的那一瞬,卉卉也没有回头。
“呼~走吧!”眼泪在眼眶打转,不过我还是忍了下来。
每年毕业季都意味着离别,但很少有人能体会到亲自送走一个个同学而自己却成了最后离开校园的人的心境。看着熟悉的地方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和离开熟悉地方熟悉的人,这两种心情截然不同。前者坚强累积的一个个离愁别绪,在最后会如决堤的洪水不乏不可收拾,并将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