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拍拍田时肩膀：“如果换个赶尸人，昨晚连块骨头都跑不掉。田师侄，你刚才不是说要送我龙井么？”

田时醒得，“是是是。”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装上满满两罐茶叶，细心包好，“改天我再给您送点毛尖。”

李元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田时，那鬼新娘，你认识吗？”

田时一怔：“什么鬼新娘？”

李元一摇摇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田时你这健身房开得还真不错。”

这话说得有头没尾的，田时只好赔笑：“还行的。”

李元一走了好一会儿，田时还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李元一……”

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人迹罕至的废旧厂区，田时身披印着神秘符箓的大红长袍，头戴黑色冠帽，帽子中间绣着八卦，右手拿着一把刻着朱砂符箓的螺号，左手拎着一只红绳铜铃。

田时轻轻一摇铃铛，“叮铃、叮铃”的声音传开，黑漆漆的厂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坛子里的，棺材里的，一具具尸体破封而出。

还在滴水的，披头散发的，高矮胖瘦一排排行尸走肉裹着简单的白衣，像军队一样排排站在月光下。

田时巡查了一下自己的行尸队伍，时间还是太短了点，只有住在棺材里排头的那几只看上去最接近生人，后面的基本就是聊胜于无。

田时举起螺号轻轻一吹，苍凉悠远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田时从兜里摸出一把黄纸钱，高高一扬，黄纸钱漫天飞舞，徐徐落下：“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日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伴着田时苍凉古朴的声音，排头的尸体默默带着行尸队伍朝乱葬岗方向走去。

一只行尸抱着装满汽油的油桶洒满厂房，三两蹦之下跟上行尸队伍。田时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机丢进工厂，一簇冒着浓烟的火焰冲天而起，映照着行尸队伍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覃姝站在田时身旁埋怨道：“你怎么把养尸地烧了，我以后去哪里玩？”

“我也不想的，那九个男的失踪的事情让我被民调局盯上了。昨晚星云道人李元一就带队追到了这里，如果我不是姓田，估计昨晚已经打一架了。”

“那又如何？”

“这里毕竟是西海不是在湘西，那李元一很厉害，而且很精明，你最近还是收敛点。”

覃姝皱眉道：“你是在教训我？”

“当然不是，我想你过得开开心心，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谢尘彻底爱上我，真心实意的那种。”

“你要的是他？”

“没错。你已经试过了，不行。”

“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也更豁得出去。”

“你阴气太重，身体有瓶颈。”

“无论如何，我一直都在。”

覃姝一脸不爽，足尖在地上一点，雁子一样飞掠入夜空，留下痴痴的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