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绫！天绫！”

不顾可能还隐藏在暗处的危险，落儿担心地呼唤起来，起初还刻意压低声音，见没得到回应，他就干脆大声呼喊起来，“天绫！天绫！你在哪儿？”

秋夜空阔，“天绫！天绫！”的声音在酒厂上空回荡。

“她一定是被抓走了……”落儿万分沮丧，埋怨自己连累了天绫。

他在酒厂里里外外喊叫寻找了一遍，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之前还是灯火通明，如今冷冷清清；之前还是人声鼎沸，如今难觅踪影；之前还和天绫藏身于酒缸之中，如今却不知她身在何处。这一切，变得太不真实。

找寻了一圈，又回到两人分别之处，地上都是锋利的破碎陶片，落儿小心地挑选着落脚的地方。

“天绫！天绫！”

他还是不相信天绫会被抓走。如果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在，天绫根本不会陷入危险之中，她总是能够提前判断出危险与否，提前逃离。如果她落入了龙紫微之手，只能怪自己害了她。落儿陷入深深的自责。

“天绫！天绫！”落儿继续呼唤着。

“她不在这里……”

一个苍老难辨的声音突然回应道。落儿被突如其来的回应吓了一条，循声望去，发现仓库破旧的角落里，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落儿大胆走上前去，看清角落里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一头乱发，浑身脏兮兮的，之前并没有见过。

“你是谁？你见到天绫了？”落儿问道。

等靠近了，才看清，这个老头一双眼睛没有眼珠，只有眼白，浑浊的眼白呆呆地望向天空。老头听到了落儿的声音，试图判断出落儿的方位，眼白穿过落儿的肩膀，望向更远的远方。

原来是个瞎子，落儿失望地叹了口气，还能寄希望于一个肮脏的老瞎子什么呢？但他刚才分明听到有人说“她不在这里”，不是老瞎子说，又会是谁呢？难道这里除了老瞎子，还有其他人在？

落儿在老瞎子面前蹲下来，继续问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老瞎子一双浑浊的双眼看着落儿：“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吗？”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个瞎子是谁。”老瞎子将眼睛移向其它方向。

落儿追问道：“你知道天绫去哪了吗？”

“是那个和你一起进来的年轻姑娘吗？”老瞎子问道。

落儿点点头，疑惑道：“你能看见？”

老瞎子干瘪的嘴巴咧了咧，这个动作应该表示他在笑，说道：“我还看到你们躲在一口大缸里。”

“你真的能看见？你的眼睛不是……”落儿不敢直接说出瞎子两字，怕伤了老瞎子的心。

老瞎子指指耳朵、鼻子，又按着自己的心口道：“眼睛看不见，还有这些，它们让我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