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昏暗楼梯间,大腹便便的女人躺在台阶下,一只脚呈诡异角度瘫着,身下,头下,刺眼的暗色液体缓缓弥漫开来。
她费力睁着血红的眼睛,看向台阶上的一男一女,心神俱裂,溢出鲜血的嘴角颤抖。
“……刘飞帆,许月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眼皮越发沉重,女人咳出一大口血,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怨恨,沉入黑暗。
若世间有神佛祖菩萨鬼魂幽灵,求你们,让这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报应!!
…
“……心心。”
“……心心起床了,啧,这懒丫头。”
房门打开,啪嗒啪嗒的拖鞋声靠近,谭茗心动了动眼皮,头昏欲裂,鼻尖有熟悉的香皂味。
粗糙的手摸上她的额头,带着令人眷恋的温暖。
“哎呀,发烧了!”
她居然梦到妈妈了,说话中气十足的妈妈。
张月娥端了水进来,熟练把两颗退烧药喂进女儿嘴里。
“心心张嘴,吃了药就好了……”
吃药?
谭茗心嘴里发苦,浑身湿黏,头疼欲裂。
她最讨厌吃药了……
张月娥心疼摸着女儿滚烫发红的脸蛋,又替她盖上一床被褥。
“心心听话,捂出汗就好了。”
久违了十年的熟悉声音和触碰,谭茗心在黑暗中踉跄奔跑,悲从中来。
“妈……妈……”
“妈在这呢,心心别怕啊。”
张月娥眉头紧蹙,心疼着急擦着女儿满脸的汗水和泪水。
“怎么好端端烧得这么厉害呢……”
谭茗心费力睁开眼,模糊泪水中看清凑到她面前的脸庞。
“……妈,你来接我了,妈,我好想你……”
“哎哟,都烧糊涂了,心心乖,妈去找你王叔来给你打针,别怕啊!”
“妈,妈!你别走!妈……”
眼前思念入骨的人匆匆离去,谭茗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撑起身体往前扑去,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嘶!”
手肘的剧痛让谭茗心瞬间清醒,她缓缓抬头,僵硬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不大的房间,棕色仿碎石子瓷砖,蚊帐木床,舅舅钉的书桌和不锈钢衣架,校服,红领巾,墙上的陈浩南山鸡贴画……
这是她家以前在城里的老房子!
谭茗心扶着昏沉的脑袋踉跄走出房门,惊愕看着干净小巧的客厅,厨房里还飘着熟悉的药材汤味。
……什么鬼?这套房子不是早被谭正明卖了吗?
钥匙开锁的声音传来,张月娥打开门一眼看见客厅中傻站着的女儿,唬了一跳。
“你怎么跑出来了呀!吹了风可咋办……”
谭茗心心神恍惚,看着已离开她十年的人,她亲手推入火化炉的人。
“妈!”
女儿大哭着扑过来,张月娥吓得不轻,紧紧搂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背。
“很难受吗,哎哟,妈妈去找王叔来给你打针呢,打了针就好了,乖,不哭了啊,你王叔该笑你了……”
后面进来的是楼下开诊所的王中源。
“呵呵,心心估计是做噩梦了吧,没事,打完针休息一下就好了。”
王中源笑着在客厅坐下,打开木箱,里面是些简单的药剂针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