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府的二小姐。”我答道。

妇人身旁的小女孩大声地笑了起来：“姐姐，我也是南府的二小姐呢。”妇人佯装生气地打了小女孩一下，转头又笑着对我说：“小姐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小女孩嘟起了嘴，小声地说：“南府明明就只有一个小姐。”

我只当我太久没有出府。外人都不知道南府还有个二小姐了。

我按照妇人的话一直往南走。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日光也快没了温度。南城的冬日总是天黑得极早，我再一抬头，竟已是日薄西山了。

路过城中时，人潮密集，我几次差点摔倒，幸好人潮又把我拉了回来。路旁的花灯渐渐亮了起来，一盏盏昏黄的灯光将夜色晕的斑驳，暖暖的火光也让这冬夜的寒冷褪去许多。我才想起来南青姐说今晚是花灯会，是男男女女倾诉爱意的时候。

不知道南青姐有没有得到她心仪对象的爱意呀。

我一边留恋着花灯与夜色，一边又怕天色太晚，无处落脚。

磨磨蹭蹭中，我还是来到了长街尽头。我没有想到我看到的不是南府，而是城墙。我开始慌了，天色一点点变深，而我可能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远处跑来的一群人，突然在我面前停下。我有点吃惊，稍稍退后了一步。

为首的人向我行礼，然后开口：“小姐，老爷叫我们来接你回去。”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们转身走了。

爹爹与娘亲在门口等我，看我回来，爹爹快步走过来，严肃地问我：“可有受伤？”我摇摇头。

直到重新踏入南府的门我才真正放松下来。进入正厅，我看见南青姐跪在大堂之上。我慌忙跑过去抱住她，“南青姐……”南青姐抬起头看我，眼眶红着，虚弱地说了句：“回来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一阵鼻酸，此刻比自己在城中走失还难过。因为南青姐已不知跪了多长时间。

我跑到爹爹身边求情，“爹爹，让南青姐起来吧，这件事我也有错的。”娘亲也帮着求情，“南青都跪这么久了，让她起来吧。”

“下不为例。”说完，爹爹拂袖离去。“谢爹爹。”南青姐答。我和娘亲连忙把南青姐扶起来。

我和娘亲将她扶至床边坐下。娘亲脱了南青姐的袄裤，将她的襦裤卷起。南青姐的膝上已是又青又肿。娘亲拿来药膏给她上药：“要你好生看着你妹妹，偏不听话，吃苦头了吧。”娘亲说完，又转头看着我，“你们两个，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是。”我和南青姐一起答道。

娘亲见我们两个如鹌鹑般低着头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指责我们。“好了，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娘亲收拾好药品，将南青姐放平，然后对我说：“南青脚伤了，跟你一起睡也不方便，你去我卧房旁边的厢房睡，好有个照应。”我默默地应了句好。

“南夭，”南青姐唤我，“不怪你，是我没照看好你，自己独自在城中可是害怕了？”这句话将我强装出的镇定一下子击溃，我伏在南青姐的身上嚎啕大哭。走失的迷茫、害怕，归家的欣喜、感动，连累南青姐受罚的内疚、自责与南青姐的安慰，在这个深夜里，让这个不懂人情与世事的我第一次大哭。

印象中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