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如鹅毛,朵朵硕大无朋,纷纷扬扬从天际被狂风裹袭而来。疾风似刀,刀刀刮人筋骨,大地如同砧板,行人宛若鱼肉,任由风刀凌迟。
雪未消,风渐停,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碾出了一道浅浅的车辙,缓缓停在一位赶路客身前。
年轻的敢路客静静地看着停在眼前的马车,嘴角抽搐。伊维心里一阵麻瓜,我进入空间之前不是睡在客栈里面吗,还是大夏天?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野外荒地、数九隆冬,还就着着一件单衣。不过幸好,剑还在手中,伊维紧了紧手中的长生剑,一股安全感从心底升起,他好奇地瞧了一瞧停在眼前的马车。
只见车窗处厚重的貂皮帘子被人在里面缓缓掀起,一股暖意顺着窗口溜了出来,熏得伊维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李寻欢从车窗处探出半个身子,微笑地看着伊维:“朋友,路途还远,风雪未消,要不要上来载你一程。”李寻欢是个很别扭的人,不止在他的性格,也在于他的相貌。他已不再年轻,眼角布满皱纹,但是他的眼睛又是鲜活的、年轻的。他的眼眸彷佛是绿色的,明明外面大雪纷飞,他的眼睛却好似春风下的绿柳,夏日里的活水,温暖而又充满活力。
这和伊维很像,伊维的眼睛也是同样的温和、鲜活,所以伊维缩了缩脖子,又拍了拍身上未散的积雪,“多谢!”顺着车门进入了车厢。
进入温暖的车厢,伊维满足地伸了下懒腰,将长腿靠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舒服的车厢只熏得人飘飘然。赞叹道:“这种天气,给我100两银子也休想让我从这车厢里面出去!”
“咳咳!”李寻欢笑着看着伊维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孤独的旅途有这样一个人能陪着走一段不孤独的路也是极好的,有趣的人总是会让他身边的人暂时忘却痛苦,于是本不多话的他再次开口:“我请你喝酒吧,如果有比这种日子里坐在铺满貂皮的车厢里更快活的事,那就是再来上一口酒了,咳咳!”
“说得不错!”伊维一把抓起李寻欢递过来的一壶酒,“咕嘟”就是一口。
酒是烫的,滚烫的火线顺着喉咙一直向下,激的伊维全身打了个激灵。
“爽!”伊维愉快的打了一个酒嗝,“人生圆满了!”
李寻欢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余光看了看他一身的单衣,又瞥了两眼他腰间系着的一柄长剑。长剑很特别,剑鞘是旧的,剑柄却很新,整把剑看上去被保养的很好,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很爱惜它。故意找起话题:“你是个江湖人吧?怎么随便喝上陌生人递给你的酒呢?”
伊维瞥了一下李寻欢手边还未收起的小刀和木雕,这副打扮、这个开场,他在见到李寻欢的瞬间就猜到了这是《多情剑客无情剑》剧情最开始的一幕,慵懒道:“如果连小李探花的酒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人能够信任了。就算探花郎想杀我,也不用下毒这么费力,将这柄飞刀往前一送即可。”
“哈哈,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李寻欢突然又是一阵咳嗽,只是这阵咳嗽有些激烈,他只能试着从胸腔挤出几个字。“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李寻欢好似失去了精力,疲惫地倚靠在软靠上。
伊维笑了笑,算作了回应,马车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和酒壶晃动的声音。
......
“酒已喝完,风停雪消,前面距离小镇也已不远。那我就先行一步,等你到了小镇,我再回请你喝酒。”伊维放下手中的酒壶,眯着眼睛揉了揉酸胀的腰腿。
李寻欢闭着眼睛,未作回应,好似点了点头,又好似没有。
伊维打开车厢前门,与驾车的虬髯大汉打了声招呼,整个人如同灵巧的飞燕般掠空而起,只一瞬,便已在十丈开外,又过了两息,就连人影也看不到了,旁人看他只觉其身形潇洒,动作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