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于宁的办公室离秦奋所住的酒店有六条街的距离，秦奋等四人打的，不到20分钟就到了。

到地点后只看见一家银行网点，没发现万国证券字样。四人以为走错地方时，王于宁从银行大门里出来，领他们进去。

秦奋看着银行宽阔的营业大厅，瞬间明白。“王叔叔的公司很有发展空间啊。”

王于宁推推眼镜。“是啊，我国资本市场肯定会大发展的，到时公司可以单独租一层楼，不用和银行挤一起了。”

“挤有挤的好处，银行卖证券公司的理财产品会方便很多。”

柳依依见秦奋双手背在身后，高抬下巴，转头看四周，俨然大领导下基层，旁边年龄比他大许多的王于宁倒像搞接待的小跟班，双臂垂立，身子微倾，满面微笑关注秦奋的表情，回答及时而热情。

“小娅姐，你看小秦哥哥派头很足，就是装的好笑。”

邓小娅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柳昌明感慨一句：“真的是有钱能使表叔弯腰！”

这时，银行大门外一阵喧闹，一对30多岁的男女快步走进来，后面跟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弯着腰，走路小碎步，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年轻女人脚下带风来到银行柜台。“你们昧着良心骗我婆婆买认购证，还要不要脸啦，退钱！”

秦奋等人围过去看热闹。从儿媳妇的叙述中，大家知道原来老太太是想存3000元钱，结果银行卖给她3000元股票认购证。

银行柜员满脸无奈，老人说要买赚多一点的那种，没说是存钱，他们理解成买认购证，还以为来了一单大的。

秦奋明白，老人固然没说清楚，但不排除银行为冲业绩故意卖给老人家。

王于宁怕秦奋四人改变主意，摇摇头：“小市民，鼠目寸光！”

“王叔叔，您买了吗？”秦奋突然问。

“买了30张，背着老婆买的。”王于宁扶扶镜框。

柳昌明和秦奋对视一眼：“？？？”

王于宁叹口气：“哎，那娘们也是鼠目寸光！”

五人来到二楼王于宁办公室，房间只有20来个平方，四张办公桌。王于宁招呼大家在爆皮的黑色皮沙发上坐下，招呼工作人员取杯子倒水。

简单介绍认购证发行情况后，又加上一句“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讲解打新股程序，快5分钟过去，整套流程还没走完。

“王叔叔，放心吧，我们不是楼下老太太儿媳妇。”秦奋有点不耐烦。

柳昌明也嫌王于宁啰嗦：“小秦说的对，直接开始吧。”

王于宁脸上笑开花，指挥工作人员搬出几个箱子，里面都是白板连号认购证。接下来就简单了，交款、清点认购证，开销售票据。秦奋特意为邓小娅要了一份认购证的购买证明，盖上营业部销售章。

“大书，你避什么嫌嘛！”邓小娅嘟着嘴。

“不是我要避嫌，是你家要避嫌，”秦奋将证明文件塞进她的背包，“不要搞丢了，这是以防万一的。”

此前秦奋说带的总资金接近20万，王于宁没敢往这个数上想，一是没落到实处前，任何数字都只是个数字，二是秦奋还是太年轻了，他能调动13万左右的资金就顶天了。

结果出乎王于宁意料。

柳昌明买了15万元认购证，他是建筑包工头，这笔钱对他就是玩票，秦奋买了6.21万元，他只打算买6万元，零头留作回去的路费和住酒店的费用，但邓小娅坚持付回去的路费和一半酒店费，等于和他AA。然后邓小娅买了2.21万元。

王于宁不到半天时间，卖出23.42万元认购证，这个业绩在公司妥妥的头部行列，年终奖加小奖状跑不了啦。

不意思意思一点，王于宁都不好意思了，他提出请4人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到一楼银行大厅时，老太太和她儿子儿媳妇还在讨说法，惹的电视台闻着味儿赶过来。

女记者对着摄像机简短介绍认购证销售情况后，拽拽麦克风线，来到老太太面前。

女记者：“奶奶，你为什么要买认购证，是看好股票市场吗？”

老太太儿媳抢镜头：“你如果让银行退我们钱，我就说看好股票市场。”

女记者转头对摄像：“这段剪去，重新找人采访。”

秦奋看看女记者，看看王于宁。

王于宁咳嗽一下，无奈地说：“电视台也是想帮帮认购证发行，毕竟沪市交易所刚开张，可是老百姓不懂大局啊。”

一个看热闹的阿伯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桶。

“阿伯，你也是来买认购证吗，能不能谈谈想法，打算买少份？”女记者把话筒递过去。

“我不买认购证，那是骗人的，我打酱油路过这儿，想看看为啥这么热闹。”阿伯挥挥手中的酱油桶。

女记者原地转一圈，一副回去又要被领导批的痛苦样。

“王叔，您去救救场呗。”秦奋对王于宁说。

“我去讲的话，暴露身份，老太太非要找我退认购证不可。”王于宁挺为难。

柳昌明见时间不早了，正要催秦奋快走，却见他快步走到女记者面前。“我不是打酱油的，我是来买认购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