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什么水汇镇的鱼丸米线比我们那边的好吃?”
“这个,就得说到天地造物的神奇之处了,水汇镇里的鱼,都是生长在三条河流汇合之处,这代表着这里的鱼儿啊,要适应三条河流的水质环境它才能生长,这鱼肉,每天用来种不同的水质来训练冲刷,所以它鱼的肉质,相对我们那边的要好,这是原材料好,再接着,水汇镇的村民们,大多数都是靠河边捕鱼为生,每天都和鱼打交道,每餐都做鱼来吃,他们做鱼的技术工多手熟,好的原材料再加上好的技术,所以,他们这边的关于鱼的美食,是我们那边无法相比的。”
“师傅,我懂了,我们坑口镇那边靠山,我们那边的鸡和竹笋,就做得比他们好吃。”
“嗯,不错,还有呢?比如中药材生长的地域区别?。”
“呃。。。。。。中药,我们那边山多,山上有很多葛根、五指毛桃、土茯苓。。。。。。”
“停,你先说一下葛根的生长特性。”
“这。。。。。。葛根的生长特性啊?它像薯一样,长在泥土里,往泥土下深长,它的树干,是藤蔓,很长,会缠着周围的大树梢绕上去,一直绕到大树顶都还在长,开出紫色的花朵。”
“所以,葛根的药用是?”
“治疗伤风、醉酒、嗓子疼、脑壳疼!”
“赭实啊,以后,你要记得,你想学好中医,你就得忘掉你道士师傅教给你的那些祖传秘方,你要学会思考和推理,我再给你讲一遍葛根,像你刚才所说的,葛根它往下深长在地下,往上的藤蔓很长,可以围绕树到十几米、甚至上百米高的大树顶上,它都还可以生长,那这代表什么?代表葛根的运输水分、运输营养的能力很强,那么十几米高的地方,它都能运输得上去,所以,葛根这药的特性,是升。升什么,往上升,升水和运输各种营养物质上去,有水份和各种营养物质,它绕到树顶上的藤蔓,才能健康的继续生长、开花。知道了葛根它的特性是升,那就知道它能治疗什么了。像嗓子干引起的嗓子疼,葛根把水升上去,润了,治疗它,像后脑受寒的头疼、颈子硬,葛根把热量升上去,就散寒了,治疗它,像喝酒过多,口干舌燥、头晕、呕吐,葛根把水分升上去,就生津止渴、散酒的热量而解酒,像拉肚子,葛根把肚子里的水分升上去了,肠道的水分少了,所以它也治疗拉肚子。知道了葛根的药性,你就可以推理出它靠什么来治病,你不要靠死记硬背,规定了什么药治什么病。”
“哦,知道了。”
“那水汇镇最多的中药材是什么?”
“是。。。。。。是车前草,水汇镇这边没有什么山林,但在路边,在河边,我到处看到的,是车前草。”
“嗯,那车前草的特性又是什么?”
“是利水,因为水汇镇这周围环境的泥土,含水量比较多,车前草能一直在这些环境里生长,不给水淹死,那它肯定是有排水的功能,甘淡渗利为阳,这是师傅以前教过我的。”
“嗯,很好!”
。。。。。。
陈京墨对于张赭实的教学,经常会是这样,在每一天的日常生活和大自然现象中随兴而问答,就比如现在,张赭实喜欢吃鱼丸粉丝,就从鱼开始教学,引起他的兴趣,再用启蒙的方式引起他的思考。
在陈京墨的想法中,生活处处是中医,不是只有那几本应试中医教科书才算是中医,要变成一个开口闭口就只懂说阴虚、血虚、气虚的老古板中医很容易,读熟那几本中医教材就行了,但想要成为一个会举一反三,把中医融入到日常生活的人,能治中医书上都没有的病,那就要有点悟性和推理了。
还好的是,张赭实这个人,心不杂,不会耍小聪明,而且听话。
也是往往只有这种人,才能够真真的学习到中医,像张清河,心里全是利益、赚大钱的小心思、小聪明,他的中医知识水平,也只存在于祖传秘方和特效药类的投机取巧。
这种人,陈京墨在前世见得多那些专家了,心术不正的人,就算是学了几十年中医,考到最高级别的职称,他的技术,也高不到哪里去的。
古时候,师傅教徒弟,是很看中徒弟的心术这方面,第一,因为心术不正的人,他的心思不会放在学习技术方面,他只会在学习技术的过程中,选择投机取巧的方式,学来的全是皮毛,成不了事;第二,心术不正的人,就算学到了一点技术和原理,他反而会用来害人,那就有祸于社会了。
“天。。。。。。天赐神医?”
水汇镇离坑口镇不远,也就三十多公里,陈京墨在路上还是给人认出来了。
“真的是您吗?”站在陈京墨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黄色丝稠、满脸福相的中年男人,他看着陈京墨惊讶地问:“您怎么下山了?您不记得我了?两年前,我是给您扎两针,就治好三年多腰疼的张伯仪啊。”
“哦,原来是张员外啊,你好!”其实陈京墨真的不记得这位是谁,在这七年里来,他帮人治好的腰疼不知有多少个,他哪里能一个个记住,但是别人都问候你了,你总得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回应一下,打完招呼后,他就拉着张赭实转身就走。
“哎,天赐神医,请慢走。”张伯仪看见了,他忙快步赶了上来,伸手拦着陈京墨说:“神医,你来到我们水汇镇了,我作为东道主,想请你吃个便饭,不知神医赏不赏脸?”
陈京墨站停,看到这个叫张伯仪,神色淡然地说:“第一,我不叫神医,我有名字,陈京墨,你或叫我陈大夫也好,第二,我们刚吃过饭,要赶路,你有事吗?”
“神。。。。。。呃。。。。。。陈大夫,打扰到您,是我冒昧了!”张伯仪在旁边忙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我家里有个病人,是我女儿病了,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这几天刚想过去坑口那里找您来看看,谁知道就这么巧,让我在这里看到了您,所以想请您过去看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方便,带路!”
陈京墨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伯仪一愣,接着脸上全是惊喜的表情,忙帮陈京墨提着大布袋走在前头,点头讨好样的说:“来,陈大夫,我家在那边,这边请,这边走。”
陈京墨点头招呼了一下张赭实,俩人就一起跟着走了上去。
世人总是把不够圆滑的人,说成是情商不高。
陈京墨懂得圆滑,他是觉得他不必要圆滑,看病治人而已,有事说事,没事少浪费时间,说那么多无用的话语干嘛。
张伯仪的家,是在客栈走过去不远,村头的青砖三进房,进了大门,路过两个大天井,西边就是他女儿的厢房了。
陈京墨他们坐在客厅上等了一小会,张伯仪就把他的女儿从西厢房喊了过来。
现在是春天,太阳当空照,天气还是有点热的,只见张伯仪扶着他的女儿穿着个大绵袄包裸着走了出来,姑娘约二八年华,脸色苍白,唇有点紫,两目神情疲萎。
“感觉很冷么?”陈京墨伸手招呼着那姑娘坐下来后,问道。
“嗯,感觉很冷,盖着绵被都冷。”那姑娘细声细气地回答。
“那你怕风吗?”
“怕,风一吹就难受。不敢出门。”
“头和脖子这里有没有痛?”
“有,发胀一样的痛,牵拉样的痛。”
“胃口怎么样?”
“不好,吃多点了会吐。”
“平时会口渴吗?喝水你喜欢喝凉的还是暖的?”
“不口渴,喜欢喝暧的。”
“二便怎么样?”
“都正常,但小腹经常有下坠感,好像里面有东西似的。”
“你自己用手摸得到包块不?天葵来时痛不?量多不?多少天?”
“摸到有一个小硬结,来时很痛,痛两天就好了,量不多,三天就完了。”
“手脚暧和吗?”
“不是很暧。”
“现在感觉身体有什么最不舒服的?”
“累,全身都累,又累又痛,提不起力气。”
“这情况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