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衡震惊的站起来，一边歇着的三个姐姐连同邵向远，都愣住了。

邵向阳扯了扯阿耶的袖子，悄声跟他说：“硝石制冰法。”

邵玉衡便知是后世的技艺，缓了缓心情，然后带着儿女去厢房。

邵向阳跟晚翠招招手，晚翠忙去把小郎君早前吩咐的一陶罐凉茶提上了，跟着进了放水缸的屋子。

就这一会功夫，那水面已经析出了薄薄的麻花冰。

邵向远嘴馋，想去捞起来吃，叫邵向阳赶紧拍手阻止了：“阿弟可不敢吃这个。这水可是有微微的毒的。需得再放一个盛干净水的陶罐进去，叫那小陶罐也结上冰，才可以吃。”

说着话，小厮已经帮着晚翠把陶罐往缸里放。

因为缸大水深，陶罐虽则浮着探不到底，邵向阳见陶罐在水缸里颤巍巍的摇晃，担心侧翻进了硝石水，索性给陶罐下坐了两层砖头。

邵向远见阿兄往水缸扔砖头，便是阿兄不说硝石有毒，也是不敢吃了。

那陶罐里是加了蜜的凉茶水。

邵向阳讨好的跟阿耶笑笑：“如今条件简陋，今儿就简单的用蜜水招待姐姐和弟弟。后面咱们可以做牛乳的，红豆蜜水的，绿豆蜜水的。”

向远明明吃饱了肚子，听了阿哥的话，口水却还是止不住的分泌。

“阿兄，还得多久才能吃上啊？”他馋的要命，撒娇的问阿哥。

“你人小，阿兄头一份定是给你的。”向阳摸摸弟弟的头。

果然等到陶罐里起了头一层薄脆的麻花冰，向阳给他捞起来，然后放到小碗里，用铜勺柄敲碎了，铺了个碗底，果然叫他吃到头一份甜丝丝凉滋滋的冰。

“给了你头一份，后面就是阿耶和哥哥姐姐的了，可不许再抢咯。”向阳忽悠他。

实际上是怕向远贪凉多要。

冰结的不够快。

“硝石纯度不够，吸热能力差了些。”向阳又叫小厮，“等今儿制冰结束了，需得叫人与你一起把水缸挪到太阳下晒干，把倒下去的硝石晒回来。下次想制冰又可以继续使用。不过因着水太多太深，一时晒不出硝石的话，就叫木匠做三四寸深的大长桶，把硝石水舀出来倒进去晒。”

他记得现代师父老家乡下，是有这么深的长澡桶的。

小厮一听硝石还可以重复利用，忙不迭应了。

邵驹眉眼一动：“大少爷，仆下晌就去市口寻一寻，多寻摸些硝石回来。”

邵玉衡点头：“嗯。多寻一些。三十一是小五郎的满月酒，到时宴请宾朋，这冰来的正是时候。”

又见小厮灵醒，便将他指给了儿子：“杨大，你以后就跟着小郎君跑腿。等小郎君院子收拾好，你就去小郎君院子里伺候。”

又跟儿子说：“你的主意多，要做的事情多，阿耶想着，帮你把人手配一配，免得你要使唤人了，哪哪都不周全。”

这是要正经给儿子组班子了。

“之前容屿说要给你做伴读的，如今我已经叫人将他率先挪去你的院子。只是目下还是养伤为主。其他配的人手，你自己想好怎么选。有什么特别的想头，歇完晌跟阿耶讲一讲。”

邵向阳开心极了。

阿耶对他可太好了。

“好的阿耶，谢谢阿耶。”他美滋滋的跟阿耶道谢，笑眯眯的说：“阿耶，请你吃冰。”

第二份冰，量就比邵向远的多了，邵向阳给阿耶做了冰碗，叫他端到廊下去吃。

然后带着三姐妹守着水缸，等捞出冰来，制冰能力也耗差不多了，就四姐弟分一分，然后向阳是连陶罐都取出来了：“这冰不够，但是冰水管饱。”

一句话把姐姐们都逗笑了。

向远撒泼打滚的多讨了半碗冰水喝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姐姐们回福宁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