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吩咐好，让主持人李颢在全场哗然后上去揭开夏初静的面具，说明是节目组给了她一个改过自新的舞台，结果却很让人失望。

这样一来，所有的负面评价都能汇聚到夏初静身上。

节目组不仅不会受到直播事故的指责，还能因为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而吸一波粉。

正当许向冬幻想的时候，调整好话筒的林墨开口了。

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响起：

“各位评委，我是凤凰，很抱歉，我方与节目组沟通时出了偏差，导致乐队老师们没有拿到伴奏曲谱。

“在下不才，略懂钢琴，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首自弹自唱的新歌，词曲也都是我自己。

“让大家久等了，这首《交换余生》送给大家。”

说完，林墨双手轻放在琴键上，舒缓悠扬又不失大气的前奏响起。

30秒的钢琴前奏很快结束，现场观众已经完全沉浸在悲壮恢弘的气氛里。

指法变动，换成极其轻柔的和弦小调，林墨开口唱：

“孤单听雨的猫

“往时间裂缝里看到了我

“雷电交加之外的另一些我”

这几句音域极低，轻柔浅唱，成功接住了钢琴前奏铺垫好的情绪。

每一位听众都沉浸到了歌词描述的故事中去。

“乌云静止以后，跳进平行时空

“那些我，旅行中的你我

“回忆胡乱穿梭，坠落”

带着弱混的‘落’字延长几秒后，林墨的手指从琴键上挪开，伴随着一道明显的吸气声，进入副歌：

“交换余生，是我，非我，苦与乐

“阴天之后总有续命的晴空

“如果我们几经转折，结局一样不动

“也才算无愧这分合”

之后，又是长达20秒的钢琴间奏。

突然，林墨手指用力，狠狠砸向琴键，伴奏由柔和的小调转向激昂。

随着两声带有强混和转音的‘喔噢~’响起，现场听众身上同时有一道极浅的电流划过。

总控室内的导演许向冬也被这两声惊醒。

他倒是没有被这首歌的情绪带走，而是陷入了震惊不能自拔。

不是说夏初静什么乐器都不会吗？

不是说她三年前就已经失去了现场演唱的能力吗？

谁来告诉他，这个钢琴是怎么回事？

这虽然不太稳定但情感共鸣超强的唱功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许向冬满脑子都是：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如果夏初静稳定发挥不翻车，他提前安排好的剧情没法启用不说，准备借着这波热度加强'敢说真话'人设并且分走夏初静部分粉丝的苏韵景岂不是原地变成小丑了？

此刻被高音惊醒，他才注意到，直播间里的弹幕早已吵翻了天。

没有歌名！

没有字幕！

全场灯光长亮，没有聚焦在歌手身上！

全程固定远景镜头！

满屏都是对节目组制作质量的谩骂。

这是妥妥的直播事故！

许向冬连忙开始调度。

字幕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只能让人填好歌曲名称和词曲作者，在演唱结束后显示。

关掉全场灯光，仅留下一束打向钢琴。

镜头在凤凰的面具、弹琴的手指以及曲线饱满的侧影之间随机切换。

看着弹幕里的骂声逐渐被对歌曲的赞扬覆盖，许向冬浑身虚脱地坐了下去。

苹果台确实想要一场直播事故。

但那是夏初静的表演事故，不应该是他许向冬的指挥事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