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市公安局接到报案,于昨日晚间十二点,有市民在一处小巷发现两名高中生,某小区附近发现五位居民惨死。据小巷处现场记者报道,一名学生死亡,另一名学生失血过多,已送往中心人民医院,目前仍在抢救……”
“案发小区的五位死者经调查,其中一位女性死者怀有身孕……”
手术室的灯依旧未绿,门前等待着两个面色阴沉的人。其中一位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手不断微微挥舞着什么。
这是二哥。
大哥则坐在冰冷的铁椅上,拿着手机打电话,眼神盯着另一只手腕上的表久久不移。
十小时二十八分。
他们两个接到弟弟恶耗的第一时间便赶过来,在手术室门前安静等待了十小时二十八分钟。
医生和护士出了又进,进了又出。
手术进行一小时,医生便下了通知书。
“病人目前情况并不乐观。膝关节以下部位受到严重创伤,基本功能丧失大部分,最好的结果是截肢。”
彼时的大哥手机响了又响,他强忍着悲痛认真听完护士传话,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他挂了大部分电话,只接通了寥寥几个。
二哥默默听着,他知道打电话给大哥的都是什么人。
而记得最清楚的是第三通电话。
那边的人以沉重的语气快速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当得知那五位惨死的另一噩耗时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仇家找上门。
还不只是他们的仇家……
“哥,节礼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二哥停下踱步,靠在大哥旁边,医院冰冷的墙上。
大哥俊美的眼眸颤了颤,思考后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他也不能保证。
他抬眼看了看手术室门前的红灯,不知在想什么。
“告诉他们。”
大哥起身,挪步到二哥跟前。
“叫慕三弦过来。”
大哥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掉二哥脸上不知何时掉下的泪珠。
他眼底藏着的,是足以滔天的悲愤。
……
路节礼可以算是两个哥哥带大的小孩。
在他三岁时父母便血洒疆场,永远葬于冰冷的大洋,只留下一张冰冷的全家福。爷爷奶奶早已逝去,年迈的外婆照顾他们几个月后也随外公离去。
彼时的路节礼只有四岁,负责照顾他的大哥二哥最大也才十四五岁。相较于同龄人,路节礼已经知道什么是“生死有别”,但也因此患上了棘手的心理疾病。
他才刚刚爬出深渊一年多,才刚刚可以进入高中。
死在小巷的男孩是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惨死的五位居民是对他很好的大哥哥大姐姐。
他们无一不是领域里的天骄。
无一不是。
他们是警察啊……
“林姐姐已经准备结婚了,她都怀孕了……”
路节礼呆滞地望着散落在洁白地板上的月光,不自觉喃喃道。
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只知道自己看了很久很久的月光。
洁白无瑕。
路节礼再一次陷入了内心的黑暗深处。
男孩是自己害死的。
林姐姐他们也是自己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