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双小巧手,握着长长的剑,握剑之人个子不高,看起来不过十岁女孩。
本来昏迷的‘小美人’不知何时醒来,趁他不注意,愤恨出剑。
女孩将剑从匪徒身体中拔出,一把斜砍在他脖子上,或许是力气不够,只见血红喷洒,未能将匪徒脑袋砍下。
她脸色狰狞,恨意滔天,拔剑再砍,一下,两次,好几下才终于将二当家脑袋砍下。
犹不泄愤,对着其脑袋又是一阵乱劈乱砍,剁得面目全非,才无力瘫坐在地,随意将长剑扔开。
安静片刻,悲从中来,女孩不禁仰天大哭,声音稚嫩中带着嘶哑,凄厉响彻山野。
白简对此手足无措,毫无办法,他不知道怎么宽慰,只能静静守着,任由她尽情宣泄。
提着剑巡视一圈,以确定是否还有活口,结果是满地都是尸体,再无活人。
眼前这唯一活命女孩想必是匪徒口中的“小美人”,那么方才脸被踩烂的女士,便是小女孩的母亲了。
怪不得女孩发泄,将二当家脑袋剁得稀巴烂才罢休。
女孩大哭一场后,拄着疲倦的身体,走到古道旁不远处一棵大树地下,以刀挖地,一边挖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累了就坐下休息会儿,哭哭停停的,直到太阳西斜,才终于挖好一个浅坑,将母亲草草掩埋。
白简站在远处,只是远远的看着,有些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女孩埋葬亲人后,走到他面前,道了声谢谢,直愣愣看着他的眼睛。
白简抿了抿嘴唇,问道:“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女孩回头看了眼母亲的坟墓,低声道:“没有家了。”
白简道:“那你有其他去处吗?”
女孩摇头。
“那走吧,我也是一个人,咱们作个伴。”
白简牵起女孩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香芸”
“嗯?”
“香芋的香,芸芸众生的芸,叫我芸儿就好。”
“哦,香芸啊,我身上只有几两碎银了,你跟着我怕是要过穷日子的。”
“香芸不怕的,老爷。”
白简一愣:“老爷?我才多大,不老。”
“好的,少爷。”
“叫我白简就行,我比你大几岁,或者你叫我白大哥也行。”
“好的,少爷。”
“随你吧,你认不认识路?我们得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案子需要报官,尸体需要掩埋,匪寨需要剿灭,这些都需要官府来做。
“另外,我们也需要洗漱,歇息。”
香芸摇头:“香芸和娘亲是跟着商队走的,商队认得路,香芸不认得,只知道要去的是一个叫长梦县的地方。”
白简无声,两人静静地赶路,香芸不解道:“少爷,我们为什么不骑马?”
白简一拍额头,江湖经验不足啊。
于是白简回头牵来一匹马,也不知道是商队的还是匪徒,先将香芸抱上马背,自己在跳到她后面,双手牵着缰绳,将小丫头护着。
两人一马,一阵疾驰,终于赶在入夜之前赶到一处村落。
“石头村”
两人骑马进村,才发现村中安静的可怕,本应是农民一天辛劳后晚归、晚饭之时,可村中却不见行人,不见炊烟。
若不是门前干净无杂草,春联桃符尚新,不像荒废的样子,白简都以为自己进了荒村。
白简挠挠头:“烛火都不点,睡这么早?”
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香芸,由香芸去敲门。
可连续敲了好几家都无人回应,幸好村中有空房无人居住,虽有些破旧颓唐,终究可以住人,不至于露宿。
白简有修行中人,露宿也没什么,可香芸只是普通人,又刚刚经历大伤大悲,身心俱疲之下,要是受凉,非大病一场不可。
“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白简远去的背影,香芸神色恹恹,双眼冷寂空洞,双手环抱着双腿,将脸埋在双腿之间。
只觉天地虽大,无处为家,心中空落落的,如无根浮萍,无风也飘摇。
终于又被抛弃了,为奴为婢了都还不够么?
正在香芸心中空洞,沉入深渊黑暗之时,门口传来动静。
只见他右手臂弯夹着被褥,手上提着一个木桶。左手捏着杀好洗净的野鸡。
香芸豁然抬头,看着白简的明眸逐渐朦胧,忽又埋头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是饿了吗,先把被子盖好,喝点水,马上就有肉吃。”
白简一阵手忙脚乱,将被褥铺好,又给小丫头盖上一层,喂她喝了点水。
小丫头一边喝一边哭,白简也没办法安慰,只能轻轻抚顺着她的后背。
吃完焦香的鸡肉后,小丫头才抱着白简的手臂沉沉睡去。
温暖的火光中,白简却没有睡,他手握木棍挑动着柴火,心中思考着村中的怪异。
这里并不安全!
他总有预感,今夜大概不会太平。
果然,月上中天,午夜之时,忽然阴风大作,下一刻,白简抬头。
月光下,有一黑影快速迫近。